第六十三回罪孽終難逃一死風霜歷盡訂三生(第6/9頁)

宣羽贊冷冷說道:“老叫化別的功夫不會,捉蛇打狗的本領倒還懂得一些。”原來他這一抓的手法,正是捉蛇“打七寸”的手法。

就在此時,張火生已是掩到他的背後,突然在亂石中間躍出,朝他背心,挺劍便刺。仲毋庸不自禁的連忙叫道:“師兄,小心偷襲!”

宣羽贊振臂一揮,甩開了孫道行,反手便是一掌!

張火生是“三才劍”的衣缽傳人,這一招“三花聚頂”也正是他本門的殺手絕招。一招三式,分刺宣羽贊上中下三路要害。

不料宣羽贊這反手一掌,力道大得出奇。他的劍尖在離身八寸之外,便似碰到了一堵無形的墻壁一般,身不由己的竟給拋了起來。

旁觀的仲毋庸,看得不禁又驚又喜,又是羞慚。情不自禁地贊道:“師兄使的混元一炁功!”原來“混元一炁功”乃是丐幫的兩大神功之一,仲毋庸的父親——丐幫前任幫主仲長統的手上,當年就是以這手“混元一炁功”威震武林的。仲毋庸自從脫離了丐幫之後,苦練了四十年,自以為這門功夫已能繼承家學,當今天下,舍我其誰了。哪知今日一見,方知比起師兄,相差還是甚遠。

就在此時,忽聽得蹄聲得得,又是一騎快馬從谷口的另一方跑來。,此時張火生正從空中落下。

騎在馬上的是個中年軍官,迎著張火生的落點跑來,正好給他接個正著。不過他卻並不是把張火生接下來,反而在他的背心加上一掌。

張火生的身子在半空中轉了個方向,斜飛出去。但卻好像給人輕輕提起,又再放下一樣。雙足著地,竟是絲毫也沒損傷。原來這人用的乃是“以力卸力”的巧勁,他加上的這掌,方向相反,恰好是消解宣羽贊那股剛猛的力道的。

這種以力卸力的功夫非同小可,宣羽贊見了也不禁心頭一凜:“想不到清軍之中,居然還有如此人物!”

孫道行和張火生都受了傷,雖對性命無礙,傷得也委實不輕,他們死裏逃生,哪裏還敢戀戰,一先一後,跨上坐騎,逃之夭夭。

那個後來的軍官卻跳下坐騎,迎上前來,側目斜睨,一副倨傲的神色,向著宣羽贊說道:“好,讓我來領教領教你們丐幫的混元一炁功!”

雙掌相交,“蓬”的一聲,那個軍官不過晃了一晃,宣羽贊卻是不由自已的斜竄三步,方能穩住身形,心中暗嘆:“我畢竟老了,不中用了!”

殊不知宣羽贊固然自嘆年老,那人也是吃驚不小,心裏想道:“他年已老邁,我還只能消解他的三分勁力,要是久戰下去,恐怕我未必能戰勝他。”原來他練的這門以力卸力的功夫出於一位武林異人所授,他平生以此自負,認為自己這門功夫早已達到“以柔克剛”的境界的,哪知碰上宣羽贊的混元一炁功,還是要給對方的掌力震得身形搖晃,方知所學不足,以往實在是坐井觀天。

就在此時,快活張和丹丘生已是來得近了。

丹丘生叫道:“宣老前輩,你已經收拾了兩個鷹爪孫,這個讓給我吧!”說話之間,隨手拾起一枚石子,雙指一彈,不過彈丸大小的一枚石子竟然帶著刺耳的破空之聲,在百步之外,向那軍官飛去。

那軍官大吃一驚:“此是誰人,有這功力!”飛石疾若流星,轉眼即到。那軍官一身功夫,竟然來不及躲避,只能硬接。他掌心一縮,已經用上了獨門的卸力功夫,還是給震得手臂酸麻。不過總算接住了這枚石子。

宣羽贊道:“丹丘兄,好個彈指神通的功夫!你要這個鷹爪孫,就讓給你吧。”

那軍官這才知道來的是崆峒派的新任掌門,心裏想道:“丹丘生果然名下無虛,比這老叫化還強得多。怪不得海蘭察連他的徒弟都打不過。”他自忖不是丹丘生的對手,只好步張、孫二人後塵,立即跨上馬背,逃之夭夭了。

丹丘生笑道:“看在你能夠接我一枚石子分上,讓你去吧。”當下一行四眾,便即上前,與宣羽贊相見。

快活張好奇問道:“老叫化,你怎麽來得這樣巧?好像知道他們要在此間逼害你的師弟似的?”

宣羽贊笑道:“我又不是神仙,哪有未蔔先知之能?這不是湊巧,是多虧丹丘兄給我送來的消息。”

快活張詫道:“丹丘兄,你又怎知會有今日之事?”

丹丘生道:“我不過是在出關之時,把當時已經打聽到的有關他這師弟的消息,托丐幫弟子,轉告給他而已。”

快活張恍然大悟,說道:“對,我忘記你們丐幫有飛鴿傳書了。老叫化,想必你是一知道令師弟的下落,就馬上趕來的吧?”

宣羽贊道:“不錯,我知道師弟在崔寶山的軍中,沒法入營找他,只好在清軍的營地附近窺伺。也算老天爺保佑,終於給我見著了他。我是一路跟蹤下來的。”快活張哈哈笑道:“原來如此。那兩個追捕令師弟的家夥,可真是應了一句成語:螳螂捕蟬,不知黃雀在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