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玉虛子離奇暴斃丹丘生委曲求全(第2/8頁)

忽地有個衣裳蔽舊的漢子說道:“老道長,走穩。請莫逞強,還是讓我扶你一把吧。”

他不扶猶好,一扶之下,玉虛子身向前傾,幾乎就要跌倒地上。但那人還是給他振臂一揮,不能不松開了手,退下去了。那人苦笑道:“老道長,我是一番好意,你不領情,也不用打我啊。”

玉虛子哼了一聲,說道:“你是誰?”

那漢子道:“我、我,我只是……”大石道人在旁代答道:“他是一個臨時請來的散工。”

玉虛子哼了一聲,不再言語,拐杖頓地,突然步履如飛,很快就走到洞真子和洞冥子的面前了。原來他雖然感覺得到那個漢子本領不凡,決非一個普通的工人,但因有更重大的事情要管,也就無暇去盤問這個所謂“臨時請來的散工”的來歷了。

混在人叢的孟華卻是不禁暗暗起疑:“莫非那廝就是海蘭察?”紛亂中那個漢子早已走開,看不見了。

洞真子陪笑道:“師伯有何指示?”玉虛子道:“聽說你不想當掌門人了,今天的同門大會之中要推立新掌門,是嗎?這樣的大事,為什麽不告訴我?”

洞真子道:“我是想等待新掌門繼位之後,我再陪同新掌門向師伯稟告,事先可不敢驚動你老人家。”

玉虛子道:“你這掌門做得好好的,為什麽忽然又不想做了?”洞真子道:“稟師伯,師侄今年亦已六十有二了,師伯,你不是也在六十六歲那年便退為長老的嗎,我想我也應該讓給年紀輕一點的人挑這重擔了。”

玉虛子道:“讓給年輕的一輩也好,新掌門人選推定沒有?”洞真子道:“我已提議由三師弟洞冥子繼位,門下弟子,均無異議。”

玉虛子忽地遊目四顧,緩緩說道:“聽說丹丘生回來了,他在哪兒?”

洞真子神色尷尬,訥訥說道:“丹丘生,他、他……”玉虛子厲聲喝道:“他怎麽樣?”

丹丘生再也忍耐不住,站了起來,叫了一聲:“師祖!”跟著說道:“掌門師叔,請容弟子以待罪之身拜見師祖吧!”要知他已經是被崆峒派定為“叛徒”的身份,自是不能和本門中人站在一起的。

玉虛子哼了一聲,斥責洞真子道:“哦,原來是你不許他來見我的,他犯了什麽罪了?”

洞真子不敢違拗本門輩分最尊的長老,只好說道:“丹丘生,你過來吧。我讓你先見了長老師伯再說。”

玉虛子撫摸丹丘生頭頂,說道:“小孫孫,你怎麽一去就十八年沒有回來,你知道我想念得你好苦麽?”原來丹丘生是個孤兒,前任掌門玉虛子的徒弟洞妙真人將他撫養成人,既是師徒,又如父子的。玉虛子看著他長大,和他的關系也好像祖孫一般。這“小孫孫”三字,是玉虛子在他小時候就叫慣了的。

丹丘生哽咽說道:“請恕徒孫不孝,徒孫以被逐棄徒的身份,不能回來探望你老人家。”

洞真子道:“師伯容稟,他在十八年前……”

玉虛子壽眉一豎,打斷他的話道:“我不相信他有什麽罪,我正有話要說呢!”洞真子無可奈何,只得說道:“那麽請師伯先賜訓示,再容弟子稟告。”

玉虛子道:“本來你還不算太老,但你既要告老讓賢,掌門人讓年輕一輩擔當,我也贊成。”

洞真子道:“新掌門已經推定,由本門一致贊同,選立洞冥子師弟的。”

玉虛子怒道:“我還沒有說話,怎能說是一致?”

洞真子道:“是,是。弟子只因不敢驚動你老人家,是以疏忽了沒先請問。師伯既然這樣說,敢情你老人家心目中有別的人選麽?”洞冥子一聽,面色變得鐵青。

玉虛子道:“當然有。你忘了你師兄生前的意旨了麽?”

洞真子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麽,但不能不佯作不知,問道:“不知師伯指的是哪一樁?”

玉虛子道:“你師兄生前,早就決定了把掌門人傳給丹丘生的,這不是他偏愛自己的徒弟,而是因為丹丘生的見識武功,本門中,確實沒有第二個比得上他!”此言一出,崆峒派的弟子都是相顧愕然,場中鴉雀無聲。

洞真子吃了一驚,不知這個年將九十的師伯,是真的糊塗了,還是假裝糊塗,當下說道:“師伯容稟,本派任何一個弟子都可以被立為掌門人,就是丹丘生不能夠!”

玉虛子道:“為何不能?”洞冥子面色鐵青,冷冷說道:“妙師兄生前,難道從未曾向你稟告你這位心愛徒孫所犯的事嗎?”玉虛子道:“我年紀老邁,或許忘記了也說不定,你說來給我聽聽。”

洞冥子道:“十八年前,丹丘生已被逐出本門。這是洞妙師兄當年以掌門人的身份親自裁定的!”

玉虛子道:“他犯的什麽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