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嬉笑逞奇能 飛刀削發臨危施妙手 聯劍懲兇(第3/6頁)

馮琳恢復了記憶之後,心靈越發開朗,活潑更勝從前。她和母親對李治的醫道部堅信無疑,因此也不似馮瑛那麽為唐曉瀾之病而煩惱。

鄺璉和張天池倒是有些煩惱,他們十幾個人擠在尼庵之內,其中又半數受傷未愈,甚怕官軍來襲。因此便叫馮琳時不時到山口瞭望。

過了兩個白天,幸告無事。第三日早飯時分,眾人正在弄飯,張天池的琵琶骨雖未接合,亦可走動。吃飯之時,忽然拋下碗筷,伏在地上。馮琳奇道:“咦,你做什麽?”

張天池在地上伏了好久,站起來道:“有好幾簇人馬,似是分批在嶺的東面疾馳而過,好在他們不是上山,但亦不可不防。琳姑娘,只好又麻煩你一次,你到東面山口看看,看外面有什麽事情,那些人又是什麽人?”

張天池是個江湖大盜,伏地聽聲之技百不失一。馮琳到東面山口瞭望,果然見山腳底下,時不時有三五騎馬,飛馳而過,看樣子似是公差。過了好久,公差過盡,馮琳正想回去,忽見又有幾騎馬如飛而來,看清楚時,前面一騎,竟然是個女子,白馬紅裳,十分搶眼。後面有三騎公差緊追,那女子騎術甚精,可後面那三人亦是不弱,追到山下,那紅衣女騎士縱馬竄入山谷,胯下坐騎忽然慘厲嘶鳴,四蹄屈地,紅衣女子一個翻身,跳下馬背,拉開彈弓,朝谷口追兵亂打。那三名公差也都跳下了馬,拔出兵器撥打彈丸,轉瞬之間,就將那女子圍住了。

馮琳不覺笑出聲來,心道:原來又是這個婆娘,前次在客店中碰到她和公差打架,現在又重演了。我正要找她,這豈不是送上門嗎?唔,她的功夫似乎比以前高明一些了;但這三個公差卻也不似普通公差!

那女子一劍力敵三人,漸露敗象,大聲喝道:“你們好大膽子,你們未聽過鐵掌神彈楊仲英的名字嗎?我就是他的女兒!”楊仲英是北五省武林領袖,不論黑道白道,全都給他幾分情面,聲名之響,就如甘鳳池之在南方一樣。不料這幾個人聽了,卻是一陣哈哈大笑,其中一人大笑道:“楊老頭兒嗎,咱們正想和他對親家,喂,小娘子,我看你一路在馬上垂淚,十九是死了女婿,未得新人,你自己挑選吧,我們三兄弟你喜歡哪個?”楊柳青大怒,手中劍一陣潑風刺殺,那三人圍著她嬉笑戲弄,纏鬥甚緊。

原來在十多天前,甘鳳池受唐曉瀾之托,派遣快馬傳書,向楊仲英報告惡耗,唐曉瀾“遺書”中先說自己身受大恩,無可報答,繼道現在遭遇奇禍,必死無疑,然後向他們父女致歉,請求解除婚約,免誤楊柳青青春。

楊仲英讀了此信,大驚失色,可是他已殘廢,不能走動,只好叫楊柳青飛騎入京,探聽消息。並交代她道:若他未死,你可在京中廣延名醫,替他診治;若然已死,也要將他的骸骨帶回來。因此又給了她幾十個金元寶,準備作延請名醫之用。並寫了好幾封信,介紹她見京城的武林名宿。

山東向出好馬,楊柳青的那匹,尤其是千中選一的好馬,日行五百余裏。楊柳青馬不停蹄,飛馳入京,可是因接信過遲,到了懷柔,已過期三日,楊柳青一想自己到時,唐曉瀾也許已經入殮,從此不能與他相見,極是傷心,放馬飛馳,泫然泣下。

像她那樣的單身女子,縱馬飛奔,已是惹人注視,何況她又在馬上垂淚,神情異常,更引起人們揣測。

這日,正巧有一班血滴子和禁衛軍頭目到南口外面辦案,他們要追捕一個極重要的欽犯,本來無暇理會閑人。但其中有三人是采花賊出身,見楊柳青美貌,而且馬上馱的又看得出是金銀寶貨,遂動了劫財劫色之念,因此擅離大隊,緊緊追蹤,先用暗器將她的白馬射殺,然後圍攻。

楊柳青正在吃緊,忽聽得一陣“格格”的笑聲,馮琳似一團風的從山上飛掠下來,手揚處,三柄奪命神力破空射出,這三個血滴子小頭目雖非庸手,但卻怎能防這種獨門的歹毒暗器,飛刀疾勁,遠非小小的彈丸可比,其中一人武功較低,飛刀來時,伏身一閃,被飛刀從頸項穿出,登時斃命!另一人用刀碰磕,飛刀從旁激出,傷了他的肩胛;剩下的那人武功較強,一磕之後,即用北派“燕青十八翻”的功夫,在地上連打了幾個筋鬥,堪堪避過,但已嚇得魂不附體,急急奔逃。

楊柳青好生驚訝,擡頭一看,只見馮琳笑嘻嘻地站在她的面前,眼角眉梢,露出一派輕視的神氣。

楊柳青只道她是馮瑛,去年她被馮瑛打了一個耳光,恨在心頭,迄未稍減,而今雖得她救了性命,但卻又要受她輕視,氣上加氣。但無論如何,她總是救了自己,可又不好發作。

馮琳瞅了楊柳青一陣,笑問道:“姑姑,你這麽急趕路幹嘛?公公的病可好一點麽?姑姑,你的彈子又比前打得高明了。”馮琳兩天已從姐姐口中知道了一切情形,不待她先出聲,便冒姐姐的身份和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