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酒市藏龍 采花傳怪案漁舟蘊玉 破浪見仙蹤(第3/10頁)

睡醒天已傍晚,唐曉瀾吃過晚飯,跨出客店,對店小二道:“今晚我也許要遲些才能回來。”店小二道:“客官自便。”唐曉瀾道:“若有人來找我,請記得問他姓名。”店小二道:“這個自然。”唐曉瀾走出海濱,這是一個下弦月夜,淡月疏星,把大海襯得更是神秘深邃。唐曉瀾找著了那只漁船,借著海邊的一塊巖石藏身,提心吊膽的在等候那采花大賊!

等了好久,看那下弦新月,漸漸升到海的上空,唐曉瀾心想:“是時候了!”果然再過一會,一條人影疾的飛來,竟是一身白色衣裳,雖然是月色朦朧,也瞧得清清楚楚。唐曉瀾暗暗稱奇,白衣乃夜行人的大忌,何況志在采花?那白衣人跑到海邊,可不正是日間所見的那個美少年?唐曉瀾手握飛芒,尚未發射,那少年足尖一點,猛如一只沖天大鶴,徑自飛上漁船那扯著風帆的桅頂。唐曉瀾沖口喊道:“捉采花賊呀!”手上一把飛芒,揚空射出!

白衣少年叫道:“是我,請妹子出來!”船艙突然搶出一人,一刀把船桅斬斷,白衣少年淩空一個倒翻,落在船面,身形矯捷之極,分明是未受傷。唐曉瀾這把飛芒,是白打了!

船艙裏搶出來的是船上的老漁夫,刷刷幾刀向白衣少年斬去,口中喝道:“呸,不要臉的,你還在這裏糾纏作甚?”白衣少年雙手空空,只是閃躲,並不還招,兀是叫道:“魚妹,魚妹!”船中一聲哭泣,唐曉瀾白天所見的那個美貌漁娘竄了出來,哭著叫道:“泰官,你走吧!”老漁夫怒喝道:“賤丫頭,回去!”白衣少年連躲三刀,猛的一竄,沖到那漁娘身邊!唐曉瀾運足腰勁,一擰身飛上船面,遊龍劍一招“仙人指路”,向白衣少年胸膛刺去,喝道:“好大膽的采花賊呀!”白衣少年驀見寒光刺目,身形一晃,堪堪避開,怔了一怔,喝道:“誰是采花賊呀!”唐曉瀾刷的又是一劍,那老漁夫將船娘推回艙中,面有驚奇之色,手提虎頭刀,攔在船頭,卻不動手。

唐曉瀾的追風劍法迅疾異常,白衣少年空手閃避,頗為吃力,加以在一條不甚寬大的船面兒上,不論左躲右閃,全在劍鋒所及的地方,唐曉瀾運劍如風,總刺了二三十劍,兀自未刺著那白衣少年,心中駭異之極。那白衣少年在這樣狹的船面上,拉不開腳步,對付這樣淩厲的劍法,空手奪白刃的功夫也使不出來,饒他武功精湛,也出了一身冷汗!唐曉瀾連刺不著,心中一急把追風逐電的上八路劍法施展出來,劍氣森森,專刺敵人雙目,白衣少年一聲喝道:“兄弟,你不停手,我可要得罪你了!”猛聽得一聲裂帛,白衣少年撕下一幅衣裳,迎風一揮,把唐曉瀾的寶劍裹著,唐曉瀾虎口一震,如同撞著鐵板一樣,手勁一松,寶劍已給奪去,嗆啷一聲,給白衣少年拋入艙中。唐曉瀾伏著艙面一滾,左手飛芒,又脫手打出,白衣少年料不到他失劍之後,還是如此頑強,一個疏神,足踝中了兩芒!向前沖出幾步,沖到船邊,唐曉瀾一個鯉魚打挺,翻了起來,防他進襲!

白衣少年卻不進襲,啞聲說道:“老丈,真的這樣絕情麽?”老漁夫猛然喝道:“白泰官,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入來,你不走,我可要打發你了!”虎頭刀一團一卷,迫起一圈刀光,唐曉瀾站在旁邊,頭發衣裳竟給刀風迫得飄飄拂動,涼透心頭,老漁夫這份功力,不在關東四俠之下。白衣少年足踝受傷,跳動不便,叫道:“魚妹,魚妹,咱們今生今世不能再見了!”船艙中一聲叫喊,那漁娘一拳將艙門打碎,不顧父命,又竄了出來!老漁夫手中刀一招“麻姑撥雲”,驀然一披一斬,竟以快刀斬亂麻的手法,要在自己女兒搶來之前,把白衣少年攔腰斬為兩截!

白衣少年上船之後,一番拚鬥,系船的粗繩已斷,漁船順著水流,已離開了岸邊十余丈遠。就在這老漁夫揮刀猛剁之際,水面上突然一聲清叱:“刀下留人!”竟然又是一個白衣少年,淩波飛掠而來!唐曉瀾眼睛一花,水面上的白衣少年已躍到船上。老漁夫一刀劈下,驀然手腕一麻,虎頭刀竟給後來的那少年劈手奪去!那老漁夫縱橫半世,名滿江湖,未遇敵手,哪知不過一招,竟然給那少年不知用什麽手法,奪過寶刀,這一下又駭又怒,卻是不敢發作,冷冷說道:“哼,白泰官,原來你還邀有同黨,你是成心來搶親了?”

唐曉瀾驚魂稍定,看後來的那白衣少年,眉清目秀,衣袂飄飄,竟比前頭的那白衣少年還要俊美!再看那海面上飄著幾塊小小木板,才知這少年竟是運用“登萍渡水”的絕頂輕功,借木板之力,淩波飛渡而來!這種“登萍渡水”的輕功唐曉瀾只是聽人說過,想不到如今親眼看見。再細看時,這少年面貌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