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帕上脂痕刀上血鏡中儷影霧中花(第5/8頁)

新郎已來迎接新娘,護送新娘的大舅子史白都自是要退過一邊了。史紅英攜來的“陪嫁丫鬟”則還是跟在她的後面。

正當新郎伸出折扇的時候,忽聽得新娘一聲冷笑,新郎大叫道:“你……”陡然間只見新娘已是自己甩開了羅帕,右手拿著一把明晃晃的短劍,左手握著一根長鞭。長鞭橫掃,短劍向著新郎的胸口直刺!

原來史紅英已把那口毒針插進了帥孟雄的肩頭。

帥孟雄也不是毫無戒備的,但小小的一口毒針,藏在史紅英的指甲縫中,這卻是他料想不到,也看不出來的。

史紅英的軟鞭、短劍則是藏在她那“陪嫁丫頭”牡丹的身上。帥孟雄、史白都只注意到史紅英身上沒藏兵器,卻沒有注意她的丫頭。這個丫頭竟敢與史紅英同謀,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這也是他們做夢也想不到的。

史紅英射出了毒針,跟著取鞭、拔劍、進招,幾個動作一氣呵成,快如閃電!

驚呼駭叫聲中,只見寒光一閃,史紅英的短劍已是刺到了帥孟雄的胸口,縱有滿堂高手,也是難以救他性命的了!

這刹那間,每一顆心都好像要從腔子裏跳出來,每一個人都以為血濺華堂勢所不免!但不料這一劍刺下,卻只是聽得輕輕的“嗤”的一聲,帥孟雄倒躍三步,閃過一邊,竟然沒有倒下,身上也無半點血跡!

原來帥孟雄身經百戰,武功又高,雖然變起倉猝,中了毒針,居然臨危不亂。百忙中他來不及拔出隨身佩劍,就用那柄折扇當作兵器,折扇一張,使出最上乘的卸力化勁的功夫,史紅英一劍從他的扇面劃過,劍尖登時就滑過了一邊。折扇雖給戳穿,卻沒有刺到他的身上。

但這輕輕的“嗤”的一響過後,只聽得“哎喲,哎喲”“蔔通、蔔通!”之聲此起彼落。原來史紅英這一招乃是左鞭右劍同時施展的,在短劍向前直刺之時,她的長鞭也在同時橫掃出去。這一鞭就卷翻了幾個觀禮的客人,恰恰造成了帥孟雄與她之間的障礙。帥孟雄僥幸逃了性命,大怒之下,正要出手擒拿,有兩個被絆翻的客人,卻恰巧向他倒下。

有資格進這禮堂觀禮的都是達官貴人,帥孟雄不敢傷貴賓的性命,雙掌一出,抓住了那兩個客人,輕輕推過一邊。說時遲,那時快,史紅英又已是“回風卷柳”,疾掃三鞭,這一來遭受“無妄之災”的“貴客”更多了,橫七豎八的倒滿了一地。

史白都又驚又怒,喝道:“你這賤丫頭反了反了!你,你,你,你是不想活啦!”史紅英冷笑道:“不錯,我是反了,我是不想活了。但這裏最少有一個人要陪我死掉,他就是你所要巴結的帥孟雄!”

帥孟雄故作鎮定,縱聲笑道:“區區一口毒針,諒它也還不能要了我的性命。史姑娘,你扔掉兵器,趕快向客人賠罪,咱們還可商量。”此時帥孟雄何嘗不知史紅英已是決不能再做他的新娘,但他卻是有所顧忌,怕迫得狠了,史紅英出手大傷賓客!

帥孟雄以為自己的內功深厚,初時的確是不大把這毒針放在心上,不料他笑聲未了,只覺半邊身子已經麻木,這才知道這枚毒針非比尋常。連忙調勻氣息,運功禦毒,不敢再動。

史白都道:“帥將軍進去歇歇,這賤婢我來替你懲治!”史紅英鞭不停揮,喝道:“你敢上來!你要上來,陪我死的就不只一個了!”

史白都冷笑道:“你的功夫是我教的,豈能在我面前逞強?哼,我為什麽不敢上來?”劈空掌發出,一股掌風蕩開史紅英的長鞭,大踏步就上。

帥孟雄的一個副官驚道:“史幫主,別魯莽!”此時眾賓客已是紛紛奪門奔逃,但給史紅英打翻的那十幾個客人,還是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急切間哪裏能夠掙紮起來?

禮堂中高手雖多,但這十幾個倒滿一地的客人,卻等於是安置在史紅英周圍的絆腳石。當真大打起來,這些人焉能保得性命?那個副官擔憂的正是這層。

史白都道:“不礙事!”只見他邁步上前,連環起腳,把躺在地上的客人一個個地踢得飛向大堂的門口。說也奇怪,那些人挨了他的一腳,落下地時,卻是站得平平穩穩。倒好像史白都不是用腳,而是用手將他們輕輕提起,再放下來似的。原來史白都的力道用得巧妙之極,踢在他們的身上,卻能夠令得他們絲毫無傷。史紅英的長鞭給他的掌風蕩開,也是施展不了辣手。

那些客人並沒受傷,但有幾個卻嚇破了膽,落在門邊,竟然不會逃走,軟綿綿地靠在別人身上,因此又跌下來。那個副官忙叫衛士扶他們出去。轉眼間滿堂賓客走得幹幹凈凈。

那個小丫鬟還在史紅英身邊,史白都掃清了“絆腳石”,大喝一聲,騰地飛起一腳,就向她踢去。他恨這個丫鬟與史紅英同謀,這一腳可就不是兒戲的了,而是當真要取這小丫頭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