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覆雨翻雲施毒手光風霽月見仁心(第3/7頁)

封妙嫦不知那個六合幫小頭目王吉說的才是假話,只知爹爹編的乃是謊言,心裏很不高興。想要揭破,只見父親的目光正在盯著她,好像是說:“你說了一次謊,難道我就不能說嗎?”

厲南星道:“多謝恩公相救,一切但憑恩公作主。對啦,我還沒有請教恩公的高姓大名呢。”

封子超恐怕金逐流曾經和他說過自己的名字,胡亂捏了一個假名。說道:“你在我的船中就不必擔憂害怕了,我一定負責把你送到金陵。你好好養傷吧。嫦兒,你和我出去,你也該弄點東西給厲公子吃了。”

封妙嫦想了一想,覺得若果當著厲南星的面拆穿父親的謊言也是不好,於是跟他出去。

到了前艙,封妙嫦低聲說道:“爹,你為什麽要說謊話?”

封子超在她耳邊笑道:“你不是不願意見史白都的麽?現在不去揚州,可不正是合了你的心願?”

封妙嫦雖然相信史白都是受了傷,但史白都究竟還是活在揚州,她也有點害怕到揚州會有麻煩,於是說道:“爹,我不拆穿你的謊話,你到金陵,我也依你,但你可不能暗害人家了!”

封子超道:“傻丫頭,這正是我討好金逐流的好機會,待這姓厲的完全好了,我還要托他向金逐流說好話呢,我怎會害他?”

封妙嫦聽得父親這樣說,只道封子超當真是有誠意,喜道:“爹,你能夠這樣就好。但你剛才為什麽不肯把真名實姓告訴他?”

封子超道:“他現在還未痊愈,告訴了他恐他犯疑。待他完全好了,那時和盤托出,也還不遲。”

封妙嫦聽聽也有一點道理,放下了心,便去給厲南星弄飯。

厲南星默運玄功,凝聚真力,過了一個時辰,精神又恢復了幾分。不過身體還是虛軟,使不上氣力。

封妙嫦弄好了一鍋稀飯,幾樣小菜,已是黃昏時分,三個人就在厲南星的艙房同吃晚飯。

厲南星吃飽了肚子,舒展一下手足,笑道:“馮老爺子,你駕船的本領很是不錯呀!剛才過的一道險灘,我還真的有點為你擔心呢。”封子超捏造的假姓是和“封”字聲音相近的“馮”字,故而厲南星稱他“馮老爺子”。

封子超少年時候在水陸兩路的黑道都曾混過,駕船的本領還未忘記,不過已經不是怎樣精通,聽了厲南星的說話,知道他是一個駛船的大行家,心裏暗暗吃了一驚。

厲南星道:“我的毒都已拔清,看來我明天可以替你掌舵了。”

封子超道:“別忙,你還是多養息幾天的好。”

厲南星笑了一笑,說道:“待我試試氣力。”當下一把抓起那柄玄鐵寶劍。

玄鐵寶劍雖然提了起來,但厲南星也不禁有點氣喘,封妙嫦道:“快放下來吧,別累壞了。”

厲南星放下寶劍笑道:“動用這柄寶劍的氣力未有,掌船的氣力總是有了。”

封子超又驚又喜,心裏想道:“這小子好得這樣快,再過兩天,只怕我就不是他的對手。我若是要把他除掉,可得趁早。但不知是害了他好呢?還是不害他好呢?若要害他,又怎能瞞得過這丫頭呢?”

吃過晚飯,封妙嫦把艙房讓給厲南星睡,她和父親同住前艙。

封子超翻來覆去,哪裏睡得著覺?心中只是不住的在盤算:殺不殺厲南星呢?哪一樣對自己更為有利?

不殺厲南星,這當然是賣給金逐流的一個大大的交情,金逐流此後不但不會找他麻煩,還一定會感激他。可是這樣一來,“我豈不是要和金逐流走上了一條路,我哪裏還有出頭之日?”封子超心想。當然在他心目中的“出頭”就是要獵取功名富貴。

封子超想起了那把玄鐵寶劍,暗自思量:“我不殺姓厲的小子,這把玄鐵寶劍他當然是要帶走的了。如此稀世之珍,到了手又再失掉,豈不可惜?”

封子超驀地得了一個主意:“對了。這把玄鐵寶劍史白都本來是要送給薩總管的,如今史白都自身性命難保,我當然不能把寶劍交還給他。但我可以當作自己奪來的將它送給薩總管呀。金逐流在大鬧壽堂之後,如今想必不敢再留在京中。我入京獻禮,他又怎能知曉?薩總管收了我的厚禮,必要給我酬勞,最少我可以官復原職。那時我在禦林軍中,也就不怕金逐流來找我算賬了。”

封子超想得如意,殺機陡起。只剩下一個問題:怎樣才能瞞得過女兒,毫無痕跡的就害了厲南星?

封子超心想:“如果這小子還在昏迷之中,我倒是大有暗下毒手的機會!”想至此處,心中一動,立即又得了一個主意。

封子超坐起身來,試探女兒睡著了沒有,剛一坐起,果然就聽得封妙嫦叫道:“爹,你還沒睡嗎?”

封子超道:“我喝一杯茶。你早點睡吧。”心道:“這丫頭當真是在提防著我,好,我且看她熬得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