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明珠盡散滋疑慮紅粉何嘗是禍胎(第5/5頁)

金逐流道:“那獨腳大盜焦磊武功倒不怎麽樣,青符道人卻是頗為了得,那日我雖然勝了他,勝來也很不容易。那個寡婦的武功還在他之上,這麽說來,六合幫中倒也不乏能人呢!”

陳天宇道:“據說史白都武功更高,所以要消滅六合幫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

幽萍道:“不過,我們夫婦總是要和六合幫算一算賬的。金賢侄,你的江師兄可曾和你談過六合幫之事?”

金逐流道:“那兩天江師兄忙於招待賓客,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他就沒有和我談了。”

陳天宇道:“你的師兄嫁女,我們本來該去道賀的,只因小兒恰巧回家養病,以致不能抽身,實是抱歉。不過,我還是想去拜訪令師兄的。”原來陳天宇雖然不怕六合幫,但也恐防史白都與他幫中的四大高手齊來,他們夫妻二人可就應付不了。是以想去探訪江海天,一來避避風頭,二來也好與江海天商量如何對付六合幫之法。

金逐流道:“江師兄最近恐怕要到北京走一趟,準備取道西北,兜一個大圈。”陳天宇道:“這卻為何?”金逐流道:“他想在進北京之前,先到西昌探訪竺尚父。”陳天宇道:“他什麽時候可到北京,你知道麽?”

金逐流道:“明年元宵節,江師兄一定會在北京。”金逐流因為江海天的秘魔崖之會是他爹爹指定的,只要他師兄一個人去,金逐流不知是什麽事情,所以沒有告訴陳天宇。他想師兄交遊廣闊,陳天宇若到北京,一定可以找到他的師兄。

陳天宇道:“好,那麽我到北京與令師兄相會便是。六合幫忙於給薩福鼎賀壽,大約還不至於就來找我生事。”

金逐流在陳家住了兩天,第三天才與陳天宇夫妻道別,約定了明年的元宵節過後在北京相會。

這一天恰好是九月十五,距離明年元宵還有整整的四個月。金逐流並不忙於趕路,心裏想道:“我早就聽得人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這一次到了蘇州,可得痛痛快快地玩它幾天。”一路行來,但見田畝縱橫,港汊交錯,波光雲影,水秀山清,端的是如在畫中,處處顯出江南水鄉的情調。

金逐流放目瀏覽,心曠神怡,不禁縱情贊嘆,幾乎就要在路上手舞足蹈起來。心裏想道:“黃庭堅詞道:若到江南趕上春,千萬和春住。江南之春,我沒趕上,但只看江南的秋天,亦已是美得令人流連忘返了。”

忽聽得蹄聲得得,金逐流一心賞玩風景,有兩騎快馬要來到他的身邊,他才發現。擡頭一看,只見是一個肥頭大耳的和尚和一個艷妝濃抹的婦人。那肥頭大耳的和尚正在舉起馬鞭,喝道:“傻小子,讓路!”這和尚想是因為看見金逐流在路上搖頭擺腦的獨自吟哦,以為他是一個癡呆的書生。

金逐流身形一側,作好準備,心裏想道:“你這一鞭打下來,我就要你好看!”心念未已,只聽得那婦人已在叫道:“不可莽撞,這人似是貴家子弟!”那和尚收回馬鞭,一提繩疆,快馬從金逐流身邊馳過。

金逐流心道:“好呀,原來你是先敬羅衣後敬人,要不是我剛好換了一套新衣,豈不要挨了你這一鞭了。哼,哼!你不惹我,我倒想惹你!”正要施展八步趕蟬的輕功追下去,卻聽得那婦人又在笑道:“二哥,你總是這麽大的火氣,剛才從木瀆經過,我真擔心你要去鬧事呢!”那和尚道:“若不是為著這撈什子,我豈能不找他們父子報仇?現在只好等待回來的時候,再找他算賬了。”

金逐流怔了一怔,暗自想道:“莫非這兩個人就是六合幫中的僧人和寡婦!”木瀆的武林人物只有一個陳天宇,陳天宇的兒子陳光照就是因為曾經刺傷了六合幫的和尚圓海,這才與六合幫結下冤仇的。這兩個人的談話和這些事實恰好相符。只不知那和尚說的“撈什子”是什麽東西。

金逐流只呆了一呆,那兩騎馬已經去得遠遠了。金逐流平息了火氣,啞然失笑:“大好的山色湖光,何苦為他們敗了我的清興?管他們是什麽人,我到蘇州玩個痛快再說。”

木瀆離蘇州不過一百裏左右,金逐流雖然並不加快腳程,黃昏日落之前亦已到了。蘇州是一個著名的園林城市,但見處處綠蔭掩映,梧桐楊柳高出圍墻。金逐流大為歡喜,心道:“好,我且到快活林去享幾天清福。”正是:

江南春已逝,來賞太湖秋。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