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孽債難償 不分皂白前緣未證 難說恩仇(第3/19頁)

莊英男大怒道:“你,你還是個人嗎?怎能這樣不講道理!”

齊勒銘哈哈一笑,說道:“我早就不是人了,我是從墳墓裏爬出來的!我也說過我是無理可喻的,你這樣快就忘記了嗎?”

莊英男嘆口氣道:“好吧,我跟你走,請你別傷害楚家的人!”

齊勒銘道:“你不願意我用這種辦法報復,那我唯有用第一種了。如今已是過了三更時分,楚勁松在天亮之前總要回來,他一回來我就和他決鬥!”

莊英男道:“我和女兒都跟你走,只求你放過勁松父子!”

齊勒銘妒火如焚,說道:“想不到你連他前妻的兒子也是如此愛護!”

莊英男道:“你究竟答不答應?”

齊勒銘道:“我又不是和你做買賣,哪來這許多討價還價!”

莊英男冷笑幾聲,神情反而好像鎮定許多,拿起一把梳子梳頭。

齊勒銘倒是忍不住說道:“咦,你怎麽還有閑情逸致梳頭?”

莊英男冷笑道:“你是鐵石心腸,我不會再求你了。女為悅己者容,我如今已決意與松哥同生共死,當然得為他梳妝打扮。大不了你把我們一家三口殺掉,我們在泉下仍然可以一家團聚,勝於你一個人留在世上!”

齊勒銘又是生氣,又是悲傷,說道:“你、你的心腸比我還狠!”

莊英男道:“這是給你逼出來的!”

齊勒銘道:“我不會讓你如願的,我還有第三種報復辦法!”他要殺了楚勁松一家,然後自盡。把痛苦只留給莊英男。

莊英男死志已決,也不再問他要怎樣報復了。兩人都不作聲,這種“暴風雨前的寂靜”特別令人心悸!

在異樣的寂靜中,莊英男起初只聽得見自己的心跳,忽然她打了個寒噤,不知不覺的把女兒放下,緩緩站了起來,好像察覺什麽似的,豎起耳朵來聽。

齊勒銘冷冷說道:“你不用仔細聽了,我告訴你吧。不錯,是你的現任丈夫回來了。在他的後面還有兩個人,想必是他約來的高手,嘿、嘿,楚勁松也真厲害,鏢局無人知道我的身份,我還當可以瞞過他呢,原來早已給他識破了。他不但知道我是誰,連幫手都已約好了。好呀,楚勁松,你要對付我就盡管來吧,何必鬼鬼祟祟!”他身具上乘武功,聽覺特別靈敏,聽得出屋頂已有衣襟帶風之聲,輕功之高,比他原來的估計還高一些,他料想一定是楚勁松。另外兩個人則還在大門外小聲交談,聲音太小,他只是隱隱有所察覺,卻聽不出這兩個人是在說些什麽了。

他存心氣楚勁松,說破楚勁松的“鬼祟行為”之後,嘴角掛著冷笑,仍然大馬金刀的端坐不動,等待楚勁松從窗口跳進來。

莊英男雖有所覺,尚還未敢斷定是否是夜行人。一聽齊勒銘說得這樣如同眼見一般,她自是不敢再有懷疑,只道果然是楚勁松約了幫手回來了。

這霎那間,她的心情混亂之極。不錯,她是準備與丈大同生共死,但盼得丈夫歸來,她又不忍看見丈夫在她面前為她死了。

她轉了幾個念頭,這是死生系於一念的時刻。她突然拉開窗簾。

她想叫丈夫趕快逃走,但又驀然想到,她的丈夫是為她回來,若然知道齊勒銘已經在她的臥房,她叫他逃走,結果一定是適得其反,她的丈夫非加速進來不可。

她的聲音在喉頭梗住,突然她整個人也僵硬了。就在她拉開窗簾之際,她發現了一個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的人。

她還沒有弄清楚是怎麽一回事情,已經著了那個人的暗算。

“你還是請他光明正大的從大門進來吧!”當莊英男拉開窗簾之時,齊勒銘冷笑說道。

但他笑聲未已,笑聲也突然被“凍結”了。

因為莊英男的尖叫聲已蓋過他的笑聲。

莊英男一聲尖叫,身形晃了兩晃,軟綿綿的就倒在他的懷中。他是飛步搶上去想把莊英男抱起來的,但已經遲了。

只見莊英男雙目緊閉,臉上隱隱籠罩著一層黑氣。一探她的鼻息,雖然還能夠呼吸,卻已是氣若遊絲!

齊勒銘一掌劈開窗門,那個偷施暗算的人早已逃得無影無蹤了。當然,他也無暇去追兇手。

他連忙取出一顆碧綠色的藥丸,塞入莊英男口中。這顆藥丸是天山劍客白英奇所贈,用天山特產的雪蓮制煉的碧靈丹,功能祛除百毒。

齊勒銘助她咽下了碧靈丹之後,呼吸似乎稍為暢順一些,但仍是昏迷不醒,臉上的黑氣也還是一般濃淡。

碧靈丹能祛除百毒,但這是“百毒”之外的劇毒,碧靈丹並非對症解藥,只能暫時保住莊英男的性命。

毒性這樣厲害的暗器,齊勒銘也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知道一個時辰之內,若然沒法替莊英男解毒,莊英男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