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舊侶尋仇 掌傷大俠新娘比武 血濺華堂(第4/18頁)

遊揚想了一想,說道:“依晚輩愚見,恐怕還要看了衛天元比試劍法那場的結果如何,才能宣判。不錯,徐中嶽是出了四招,但假如衛天元是出了五招的話,那就只能當他輸了。”

這話其實是十分明顯的偏袒徐中嶽。不過稍為有點頭腦的人立即也會想到:到了衛天元做攻方之時,他只須隨意出兩招,也用不著傷及徐中嶽,只須不犯規,這場就算贏了。他又何須出到五招,除非他是瘋子。

所以乍聽起來,遊揚似乎是太過偏袒一方,但想深一層,其實他不過是暫且為徐中嶽保全體面而已。要是立即判他作輸,豈不令他太過難堪。雖然偏袒也還是偏袒,但偏袒的程度還不至於太過。

翦大先生問道:“衛天元,遊大俠如此主張,你同不同意?”他要維持比較公正的證人身份,不能不稍稍損及另一個證人的尊嚴,向當事人征求同意了。

衛天元淡淡說道:“遊大俠言之有理,我無異議。”說到“有理”二字,聲音故意提高一些,遊揚心中有愧,只能裝做聽不見了。

翦大先生再問:“這次你的衣裳沒有破損吧?”

衛天元緩緩轉了一圈,說道:“請兩位看個明白。”

翦大先生於是正式宣布結果:“這一場由徐中嶽主攻的比劍,徐中嶽出了四招,衛天元本人未受傷,衣裳也沒絲毫毀損!”

由徐中嶽主攻的三場結束了。但還有一樣物事未曾“清理”的是徐中嶽那柄長劍。

那柄長劍插在正中的橫梁上,劍穗猶自迎風擺動,不啻是對徐中嶽的諷刺。

徐中嶽站在梁下,手裏拿著劍鞘,神色尷尬之極。楚天舒笑道:“徐大俠,你不屑做梁上君子麽?”

橫梁離地二丈四尺,徐中嶽施展輕功,本來是可以把這柄劍取下來的,但在眾目睽睽之下,給人說是“梁上君子”,未免太難堪了。

翦大先生忽地左掌淩空一拍,右掌跟著向上虛抓,緩緩說道:“徐中嶽,請你取回兵刃!”

話猶未了,只見那柄長劍搖了兩搖,剛好在他說到“取回”二字,應聲而落!

衛天元贊道:“好一招龍爪手功夫!”連衛天元都表贊佩,站在徐中嶽這邊的懂得這手功夫的武學行家自然更是紛紛喝彩了。

但翦大先生卻是自己明白,明白衛天元對他的稱贊不過是禮貌上對公證人的尊重而已。須知他要先用劈空掌力令得長劍搖搖欲墜,方始能夠施展“龍爪手”的功夫抓下來,他的龍爪手功夫雖然不錯,但比起飛天神龍捏碎透骨釘的功夫卻還是略遜一籌。

徐中嶽接下長劍,深感面目無光,幾乎就想橫劍自刎,新娘子忽地向他招了招手。

徐中嶽走到新娘的身旁,只聽得姜雪君好似蚊子叫的聲音說道:“把劍給我!”徐中嶽又驚又喜,心裏想道:“雪君莫非知道我的心意,舍不得我棄她而去?莫非她是意欲與我聯手對敵,禍福同當?”兩個“莫非”,不管是哪一樣,只要姜雪君心裏有他,他就感到心滿意足了。於是他打消了自尋短見的念頭,乖乖的插劍入鞘,交給了他的新娘。暗自思量:“要是雪君和我聯手,這場比武,未必就一定會輸。”

徐家的親友卻是沒人知姜雪君有武功的,他們之中,也有人如同徐中嶽一樣,想到新娘子可能是要和丈夫聯手對敵,禍福同當,但他們跟著想到的是:新娘子這樣做的話,那只是多賠上一條性命。

不過遊揚卻已注意到了徐、衛二人面色的變化,徐中嶽已是喜上眉梢,衛天元則剛好相反,變成剛才的徐中嶽,神色黯然了。遊揚是知新娘子父親姜遠庸的底細的,心裏想道:“這門親事,本來有點不大登對,但要是飛天神龍這麽一鬧,激起了新娘子同仇敵愾之心,怨偶變成佳偶,那也未始不是一件美事。”

翦大先生見新娘子接過長劍,心裏也是不禁為新娘子暗暗擔憂。他和徐家親友一樣,只道這個不懂武功的新娘子是要決意與丈夫同生共死。

不過他以首席公證人的身份,此時卻不能不正式宣布了:“現在由衛天元轉作攻方、三場次序和剛才一樣,第一場先比試暗器!”

印新磨忽道:“翦大先生,我可不可以說兩句話。”翦大先生道:“請說。”

印新磨道:“一天之內連比六場,當事人不怕累,我們也看得眼倦!這三場是否可以押後。”

那個專說怪話的人又在人叢中冷笑道:“你怕累你就別看!”

印新磨裝作聽不見,繼續說道:“這是有前例可援的,上次他們比武,在三場過後,衛天元不是等了三年才來嗎?”

翦大先生雖然想偏袒徐中嶽,但印新磨說的理由太過不成理由,他是最少還要貌作公正的,因此只能說道:“情形不同,先作攻方的人無權要求押後。上次和今次一樣,都是衛天元自願把先作攻方的權利讓給徐中嶽的。讓對方先攻三場,這是要冒性命危險的。他肯冒這個危險,所以徐中嶽和公證人方始一致贊同他有權自定後面三場比試的日期和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