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虛傳謝女心如鐵盼到蕭郎眼欲穿(第4/6頁)

屠鳳強自鎮定心神,冷冷說道:“不知淳於寨主此來,有何指教?”

淳於周道:“一是為私,二是為公。”

屠鳳道:“願聞其詳。”

淳於周道:“小兒著了貴寨的石頭領一支毒龍鏢,僥幸未死,想向石頭領再討教討教。請問石頭領在這裏麽?”

石璞站了出來,說道:“不錯,令郎的確是受了我的鏢傷,但你可知道是因何故我才會用毒鏢打他的麽?”

淳於周道:“我不管是因何故,江湖上一言不合,刀槍相見也是常事,但我與你的師父生前多少有點交情,你若是與小兒明刀明槍地比武也還罷了,用這種見血封喉的毒龍鏢打他,總是不該!”

石璞怒氣上沖,亢聲說道:“好,你既然蠻不講理,那就沖著我來,為你的寶貝兒子報仇吧!”

淳於周變了面色,冷笑道:“你師父在生,也不敢對我無禮,你是什麽東西,膽敢向我挑戰?哼,你的毒龍鏢雖然厲害,也還未能取了我兒性命。我讓你和他再打一場,只要你不是倚多為勝,我決不插手!”

董開山心想:“此事若在平常的日子發生,當著眾家寨主的面,自該分個是非曲直,但今日之會,何等重要,豈能為了他們的私事耽誤?”於是便勸解道:“淳於寨主既是這麽說,那就待令郎的傷好了,再叫石璞上貴寨賠罪也還不遲。”

石璞道:“理虧的不是我,要我賠罪,萬萬不能!”

各家寨主都是和董開山同樣心思,齊聲勸解道:“是誰理直理虧都好,過了今天再說。”言下之意,即是待這次大會過後,大家自會給他們評理。

石璞瞿然一省,心裏想道:“不錯,不能因我一時之氣,耽擱了大家的正事。再說,聽這老賊的言語,淳於臏似是已把我和楊婉聯手對付他的事情說了,卻不知他何以不提楊婉?他既然不提楊婉,我又何必當眾抖露出來?”他是答應過楊婉保守秘密的,想到了這層,默然不語。

屠鳳忍住了氣,說道:“好吧,這件私事暫且放下,不知淳於寨主所說的公事又是哪樁?”

淳於周冷冷說道:“屠姑娘,你邀集了十八家寨主到此聚會,老夫好歹也是一家寨主,不知何以見拒?連風聲也瞞著老夫?”

屠鳳道:“正因你是綠林前輩,我們小輩的聚會,不敢驚動你老人家。這次我們準備談的也並非綠林之事,不過是志同道合的朋友,聚在一起,隨便聊聊罷了。”這番話外圓內方,隱隱包含著“道不同不相為謀”這層意思。

淳於周打了個哈哈,說道:“你不想驚動我,但我如今已經來了,你是要趕我出去呢,還是讓我‘敬陪末座’?我可是未必和你屠姑娘‘志同道合’的啊!”

淳於周的一個黨羽跟著說道:“其實若是大家志同道合,屠姑娘,你這個會也大可不必召開了!”辭鋒咄咄,但也不能說他全無道理。

屠鳳不願這次的綠林大會遭他破壞,心想:“也好,且看他有什麽歪理?道理是不怕辯論的,在會中揭露他的面目,正是於我有利。”於是說道:“我只怕請不動前輩,難得你屈駕前來,我們當然是深表歡迎。”

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屠鳳剛要宣布開會,淳於周忽道:“且慢!”屠鳳道:“淳於前輩有何指教?”淳於周道:“主人還未來到,此會怎能就開?”

屠鳳怔了一怔,說道:“什麽主人?”

淳於周道:“此次之會,是否貴寨作的東道主?”屠鳳道:“不錯!”淳於周冷冷說道:“那麽就該請你哥哥出來呀!”

董開山道:“淳於前輩有所不知,屠寨主去世之後,此寨之主已由屠姑娘繼任。”其實淳於周乃是明知故問,董開山也知道他是有心挑釁。不過董開山和屠鳳都不願意會未開成先鬧起來,是以雖然知道他是明知故問,也只好耐心解釋。

淳於周雙眼一翻,冷笑說道:“綠林規矩,一寨之主,乃是父死子承,屠百城並非沒有兒子,似乎還未輪到你屠姑娘作主!”

屠鳳道:“家兄久已不在山寨,眾頭目以寨主之位不能久懸,是以我只好勉為其難,奉了家母之命,暫行攝位。”屠鳳因為不願意把家醜外揚,只能如此解釋。

淳於周道:“如此說來,你哥哥如果回來,這寨主之位,還是應該由他繼任的了?”

屠百城生前最得力的手下宋鐵輪此時已升任為副寨主,他是個性情暴躁的人,聽了這話,不由得動了怒氣,霍地站了起來,說道:“這是屠姑娘的家事,外人似乎不宜多問吧?”

淳於周一向妄自尊大,尤其在屠百城去世之後,他早就以盟主自居。宋鐵輪怒氣沖沖地頂撞了他,眾人都不禁有點提心吊膽,只怕淳於周就要借故大鬧起來。不料大出眾人意外,淳於周倒沒有發脾氣,反而哈哈一笑,說道:“這麽說,倒是怪我多事了。不過,屠姑娘的家事,我管不得也還有人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