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荒村午夜驚奇變巧計金牌退敵騎(第2/8頁)

那個帶著蒙古口音的武士喝問:“你們是什麽人?哪裏來的?”

李思南答道:“我們兄妹是在龍沙堆附近居住的漢人,避難來的。”

李、楊二人這一個月來仆仆風塵,衣裳早已蔽舊,身上滿是風沙的痕跡,看來倒是很像難民。但楊婉的天生麗質,卻依然是掩蓋不住。

那個說話帶有蒙古口音的武士半信半疑,說道:“你們當真是從龍沙堆逃難來的嗎?有沒有碰上蒙古大軍?”

李思南道:“我們聞風而逃,僥幸沒有碰上。”說至此處,楊婉悄悄地碰了他一下。李思南瞿然一省,這才聽出了這個武士的蒙古口音,同時也就明白了楊婉的示意,是叫他不可說蒙古兵的壞話。

那武士“哼”了一聲,說道:“蒙古士兵也不是吃人的魔鬼,你們就那樣害怕?哼,我看你們並不像難民!”

一個西夏武士說道:“不錯。難民哪能有這樣好的坐騎?那兩匹坐騎我一看就知道是大宛出產的名馬,大宛馬至少也要值幾百兩銀子一匹。”

另一個西夏武士道:“這雌兒也長得很不錯呀,把她帶回去吧。”

第三個西夏武士說道:“對。這兩兄妹也不知是真的難民還是假的難民?但總之是形跡可疑的了。帶回去盤問準沒錯。”這個武士比他的同伴奸滑,雖然同樣是想強搶民女,他卻還要找個借口,以免在這蒙古武士面前,失了身份。

蒙古武士忽地喝道:“且慢!”他似乎是這一夥武士首領,一喝之下,那幾個西夏武士愕然後退。

這蒙古武士換了一副口吻,指著那張鐵胎弓說:“這張弓是你的嗎?”

李思南心中一動,想道:“他一定見過成吉思汗這張鐵胎弓的,可是,他並不知道我是誰,可知他必然不是哲別派來緝捕我的了。”

李思南迅速地判斷了敵情,說道:“是一位朋友送給我的!”

蒙古武士更是吃驚,訥訥說道:“你這位朋友是什麽人,他怎會送給你這張弓?”

李思南道:“這位朋友是幾個月前我在和林結識的。他的身份我可是不便說,承他看得起我,送了我這副他自用的弓箭,還送了我一面金牌。”

蒙古武士忙道:“金牌在哪裏?可不可以給我看看。”李思南決心冒一冒險,心想:“他若不知我是‘逃犯’身份,見了這面金牌,決不敢將我難為。”於是掏出金牌,說道:“你看看是可以的,但你可不能讓外人知道我有這面金牌。”話中之意,暗示他已經知道了對方的身份是蒙古的武士了。

蒙古武士大驚失色,連忙說道:“我明白了,你收起來吧。你我心照不宣,我不會泄漏你的秘密,你也不要把今晚碰見我的事情說出去。我想,你、你該懂得吧!”

原來這個蒙古武士乃是負有秘密的任務,潛入西夏,圖謀大事,兼且要追捕一個人的。這幾個西夏武士早就受了蒙古的收買,是他的內應。

這個蒙古武士見了“金帳令牌”,以為李思南也是和他一樣,是負有秘密任務的。但任務不同,必須各守秘密,即使明知是自己人,也不能打探。但雖然不能打探,在知道了是“自己人”之後,則必須互相協助。

蒙古武士心裏想道:“此人有金帳令牌,還有大汗所賜的弓箭,一定是大汗親自派遣的了。”他是受命於神翼營統領木華黎的,成吉思汗親自派遣,而且持有“金帳令牌”的人,地位當然是遠遠在他之上,故此他對李思南自是不能不必恭必敬。

那幾個西夏武士不識金牌,見他們的首領突然對李、楊二人辭色謙恭,不禁都是大為詫異。其中一人傻裏傻氣,腦筋一下子轉不過來,還在咕咕噥噥地說道:“咦,黃橙橙的,只怕當真是金牌呢!既然說是難民,卻又有如此闊綽的朋友送給他金牌,這小子一定不是什麽好路道。”

蒙古武士雙眼一瞪,喝道:“你們有眼無珠,得罪了貴人,還不快快賠禮!”

李思南笑道:“不知不罪,你也不必責怪他們了。沒什麽事,最好你叫他們走吧,我還要睡覺呢。”

蒙古武士忙不叠地說道:“是,是。”把手一揮,喝道:“你們都給我走!”

李思南怕他看見地上的血漬,悄悄地身子一挪,倚著草堆,掩蓋了那幾點血漬,說道:“恕我不送了。”

有個比較精細的西夏武士起了一點疑心,說道:“這間磨房地方倒是不小啊。不知這位貴人是什麽時候來的?來的時候,屋子裏有沒有人?”

李思南冷冷說道:“你是要盤問我麽?不錯,我是收藏了一個人在這裏,你來搜吧!”

蒙古武士斥道:“你別羅嗦,給我滾開!”西夏的幾個武士都走了出去之後,蒙古武士賠笑說道:“西夏蠻子,不懂禮貌,你老哥可別見怪。不過,我們的確是要緝一個緊要的人,這人約有三十歲年紀,左頰有一道三寸長的刀痕,老哥倘若碰見此人,還望你助一臂之力,將他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