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生死兩難忘 半世浮萍隨逝水恩仇終解脫 一宵冷雨喪名花(第4/10頁)

淩未風沉思有頃,擡頭說道:“恐怕不行,他們在把‘欽犯’解出之前,天牢通刑部的街道,一定早已戒嚴,說不定還有禦林軍防守,我們怎能聚集?縱使我們恃著武功,硬闖進去,也只是打草驚蛇,到殺散禦林軍時,易蘭珠早被押回天牢了。”飛紅巾怒道:“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看著她被淩遲處死不成?有什麽危難也得試它一試!”淩未風道:“誰說不救她了?我只是盤算一條安全之策。”過了半晌,雙目閃閃放光,對韓志邦一揖到地,說道:“看來這事只有韓大哥能幫我忙!”韓志邦慌忙避開,還了一揖,說道:“淩大俠你可別調侃我了。我的本領在你兩人之下,你們都救不了,我怎麽成?”淩未風笑道,“救人可並不全是講真刀真槍的,何況韓大哥的本領也高得很呀!那老頭兒的須子不是也給你拔了麽?”當下一手拉韓志邦,一手拉飛紅巾,飄然出屋,在夜林中漫步,把他所盤算的計策詳細說了,問道:“韓大哥,你看成不成?這可全要看你和他們的交情。”韓志邦點點頭道:“別樣我不敢說,他們可對我像自己人一樣,對你也很感激!”飛紅巾忽然搶著說道:“如果救出來了,那女娃子可是我的,你不許和我爭!”淩未風隨口笑著答應:“我和你爭幹嘛?你若把她收做女兒,我更恭喜。”三人商議完了,各自分頭布置。

再說易蘭珠在母親去後,心如死灰。這一日也不知是白天還是黑夜,獄卒把牢門打開。把她雙眼用厚布蒙上,接著聽到好多人的腳步聲,有人把自己推到一輛車上。

車轔轔,馬蕭蕭,易蘭珠被蒙著雙眼,縛在車中,經了一個多月的折磨,受了一次心靈的重創,她的肉體和精神都支持不住了。她的身子隨著車輛的顛簸起伏不休,腸胃非常不好受,一口苦水嘔了出來。旁邊的人冷冷笑道:“吃到苦頭了吧,你的父親作孽,你替他還債,活該!”易蘭珠身子本來已非常虛弱,這時忽然挺起腰來,罵道:“楚昭南你這奸賊,你配提起我的父親嗎?他雖死了比你活著還要強一萬倍!”楚昭南又冷笑道:“乖侄女,你應放軟一點,你還要你的叔叔替你收屍呢!”易蘭珠斥道:“不要臉,你是誰的叔叔?你這滿洲韃子的走狗!”楚昭南正想用刻毒的說話折磨她,忽然前面的車輛驟然停下,楚昭南揭開車蓋一瞧,只見前面來了兩輛大車,吆喝著讓道。楚昭南大為奇怪,問道:“什麽人,為什麽讓他闖道?”

楚昭南和齊真君奉命帶著二十四名大內高手,分乘六輛大車,把易蘭珠從天牢押到刑部,不出淩未風所料,他們前一晚已布置了兩千名禦林軍,守著經過的街道,任何人都不許通過。他們大清早就從天牢出發,滿以為有了這樣嚴密的防備,絕對不會出事。

車頂上的衛士答道:“是西藏活佛使節的車仗。”楚昭南“哦”了一聲,心想:“我道是誰,原來這班寶貝!”西藏活佛的特使,在京師裏甚受優禮,好像對待外國使者一樣。戒嚴令只能施用於一般官民,活佛使節的車仗,禦林軍可不敢攔阻!

楚昭南目力極好,遙遙看見前面車仗上站著十多個喇嘛,其中兩人相貌頗熟,一人記得是以前隨張天蒙護送舍利子的喇嘛,這還罷了,另一人雖穿著大紅僧袍,神態舉止卻與一般喇嘛有別,楚昭南看了兩眼,猛地醒起這人就是天地會的總舵主韓志邦,大吃一驚,正想揭破,忽然前面已有人叫道:“這些人是假冒的!”霎時間,那兩輛大車,跳出了許多人,暗器亂飛,刀劍齊舉,像一群瘋虎似的,混殺過來。楚昭南奉命專守女犯,恐怕有失,不敢離開。

車裏跳出的那群人正是淩未風他們,他們是假冒的,可是活佛使節的車仗和車前面的七八個喇嘛卻是真的。原來韓志邦給西藏喇嘛搶回舍利子,他們把他迎入西藏,待如上賓。這次同在京師,韓志邦偕淩未風去找紅衣喇嘛商借關文車仗,紅衣喇嘛好生為難。淩未風道:“事敗之後,你當是我們偷去的好了。皇宮裏的朱果金符我們都有本領偷,何況這些關文車仗?皇上見過我們的手段,他一定會相信的!”紅衣喇嘛一想:韓志邦是西藏僧眾的恩人,淩未風又是自己的恩人(在五台山谷時,淩未風曾救過他。),雖然有點冒險,可也不能不借!

淩未風等借了活佛使節的車仗,由宗達完真帶領七八個喇嘛當頭,算準時間,果然闖進了戒嚴地帶,攔截了押解易蘭珠的囚車。立刻引起一場混戰。

淩未風為謀一擊成功,將躲在石鏢頭家中的一眾英雄都帶了出來,桂仲明冒浣蓮張華昭通明和尚等人,個個都有驚人的技業;但清廷這面有齊真君率領二十四名大內高手擋著,聲勢也自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