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盟心忍令沾泥絮情劫應嗟逐彩雲

驚世駭俗

段劍青就在他們鬧得不可開交之際,猛地提高聲音說道:“不錯,正是因為石清泉撞破他們的奸情,楊炎才要割了石清泉的舌頭,而石清泉在被割舌頭之前,逼於無奈,也是非要殺楊炎不可的!”

楊炎刷的拔出劍來,與此同時,甘武維、白堅城、丁兆鳴等人也都紛紛拔出劍來,攔在楊炎與石天行間。丁兆鳴喝道:“楊炎,你若有理,不怕分辯。你先動武,就是你的不對!”楊炎氣得幾乎爆炸,強忍心頭怒火,收劍入鞘。

段劍青得意之極,說道:“楊炎,你想滅口,今天無論如何是辦不到的了。我勸你還是認罪了吧!”

楊炎喝道:“我沒有罪,有罪的是你!”

段劍青冷笑道:“好,你說你沒有罪,那麽就是我說假話了。欲知我說的是真是假,那並不難,掌門夫人是冷冰兒的師父,師徒無須避忌,請掌門夫人把冷冰兒帶回私室,用守宮砂一驗就知!”

冷冰兒心道:“我可不能給他氣死,不能給他氣死!”用這個念頭支持自己,這才有說話的氣力:“石,石長老,我,我可以說,說話了麽?我,我要控訴段劍青用,用最卑鄙的手段害、害我……”她強力支持,但聲音仍是細如蚊叫,斷斷續續,話不成聲。

石天行故意說道:“冷冰兒,你說什麽,我聽不見。大聲一點!”

試想在這樣的情形底下,冷冰兒尚未至於精神崩潰,已經算得是有勇氣的人,如何還能大聲說話。

唐夫人怒道:“石師兄,你不見她氣得幾乎暈死過去嗎,你還何忍逼她?”

石天行冷笑道:“我也知道這種醜事難於開口,但案情重大,我若不審個清楚,又如何向同門交代。”

楊炎陡地喝道:“我替冷姐姐說。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我也有權代表她說!”

石天行仍然執著不放,問道:“冷冰兒,你同不同意由楊炎一人來說?”

冷冰兒忍著眼淚,看了楊炎一眼,正好楊炎也在向她望去。她見楊炎的目光充滿柔情,似乎是在說:“你不要怕,天塌下來,我也要保護你。”冷冰兒本來害怕楊炎的性格太過容易沖動,不知他會說出什麽話的。此際在他的目光撫慰與鼓勵之下,不知不覺受了他的感染,終於點了點頭。

石天行道:“好,冷冰兒同意了。你說吧!”

楊炎狠狠地盯著段劍青,眼睛好像要噴出火來,斥道:“段劍青,你,你這衣冠禽獸……”

石天行喝道:“不許罵人!”

楊炎怒道:“你只許他口出汙言,不許我罵他麽?”聲音比他更大,震得他的耳鼓嗡嗡作響,胸口也好似給人打了一拳似的,雖然可以支持,已是甚不好受。原來楊炎已經用上了義父傳授的佛門獅子吼功,特地用來鎮壓他的氣焰的。這一暗中較量,別人不知,石天行則是自己明白,楊炎的內功早就勝過他了。

唐嘉源輕聲說道:“楊炎態度不對,是小事。重要的是明了事實真相,讓他說下去吧。”聲音柔和,但石、楊二人的怒喝聲音都掩蓋不了。說也奇妙,他這柔和的聲音對楊炎的獅子吼功好像有消解作用,聽在石天行的耳朵裏,有說不出的舒服。他給獅子吼功刺激起的心頭煩躁之感,立即大大減輕了。

楊炎恢復平常的語調,不再理會石天行,一口氣的徑說下去:“段劍青,你這衣冠禽獸,過去你幾次三番謀害冷姐姐,我都不說它了。我只告訴大家,這次你用的是什麽手段?你,你用的是最卑鄙、最邪惡的手段!你,你是用藥來迷奸冷姐姐,我和冷姐姐都是受你所害的人!虧你還有臉誣蔑我們!”

段劍青冷笑道:“我說你才是誣蔑我,我用藥迷奸有何證據?你敢不敢據實回答,是我和冷冰兒有奸情還是你和冷冰兒有奸情?”

冷冰兒氣得暈過去了。

唐夫人怒道:“此事有關本門一個女弟子的清白,我不能容忍我的徒兒在大庭廣眾之中受辱!事涉隱私,各執一辭,也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中問得清楚的!”

石天行冷冷說道:“師嫂,那麽依你之見,審訊就該中止麽?”

唐夫人怒道:“你是執法長老,你喜歡怎樣辦就怎樣辦,但我可不能容忍我這無辜受害的徒兒反而要給你當作犯人來審。恕我和冷冰兒可要失陪了。”

石天行道:“師嫂言重了,但審訊尚未結束,你這‘無辜受害’的結論恐怕下得太早吧?”

在唐夫人按摩之下,冷冰兒已經蘇醒過來。唐夫人道:“冰兒,咱們走!”

楊炎忽地叫道:“冷姐姐,別走!讓我和他們說個清楚!理虧的可並不是咱們!”

冷冰兒停下腳步,澀聲說道:“好,反正我已經給他毀了,此仇不報,我死不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