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花落水流 幾番離合絲連藕斷 難說恩仇(第5/18頁)

楚天舒道:“你懷疑他是你的仇家派來臥底的?”

湯懷遠道:“不一定是我的仇家,但他背後那個人一定比我的任何仇家還更可怕!”

楚天舒一聽就懂,說道:“不錯,能夠差遣鷹爪王來做一個小鏢師的人,當然是有權有勢的了。但湯叔叔,你告訴我這件事情,是為了什麽?”

湯懷遠道:“你肯不肯幫我一個忙?幫我去揭開他的身份之謎,不是他過去的身份,是他現在的身份。”

楚天舒道:“怎樣去揭開?”

湯懷遠道:“我們已經發現了他的一個秘密……”

他關上窗,壓低聲音繼續說道:“事情是這樣的,昨天來個陌生人,那人走了之後,他也不告訴我一聲,就悄悄離開鏢局,直到現在還沒回來。”

楚天舒皺眉道:“你要我找他回來?”心想京城這樣大,要找一個和自己毫無關系的人,談何容易。

湯懷遠道:“不是。他的行蹤我們是已經知道了的。假如只是要找他回來,那就用不著你了。”

楚天舒道:“好,那麽請你說下去,只要是我力之所及,我絕不推辭。”

湯懷遠繼續說道:“由於我早已懷疑他,我也安排有人暗中監視他的。跟蹤他的人發現他走進西長安街一間古老大屋,就一直沒有出來。”

楚天舒道:“你是要我去把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湯懷遠道:“不錯。他應該昨晚回來的,直到現在還沒回來,那只有兩個可能,一是他出了事,甚至已喪了命。一是那個地方是他們的秘密機關,他在那裏另有重大圖謀,這圖謀說不定就是要對付我這鏢局的。倘若他背後的主子真的是要毀掉我這鏢局,當然他就毋須急急回來了,要回來,也是以新主人的身份回來了。”

楚天舒吃驚道:“有這樣嚴重嗎?”

湯懷遠嘆道:“但願不致如此,卻也不可不防!你知道,這兩天在我們鏢局發生的事情,恐怕是會給某些人拿作把柄的。比如說,前兩天徐中嶽的女兒在這裏和你的妹妹一同出走,聽說穆統領的大公子後來就是為了去追她們回來而失蹤的,這件事情若是穆統領追究起來,就可以牽連我們的鏢局。”

楚天舒道:“你懷疑他是去向穆統領告密?”

湯懷遠道:“我還不敢斷定他是否穆統領的人,但必須查明真相,我才能放心。”

說至此處,湯懷遠站起來道:“鷹爪王武功非同小可,我手下那些鏢師,恐怕沒有一個是他對手,我又不便親自出馬,想來想去,只有老弟才能幫我的忙。”說罷,對楚天舒作了一揖。

楚天舒連忙還禮,說道:“湯叔叔,你太看得起我了。小侄本領低微,只怕也是難當重任。”

湯懷遠道:“世兄,你莫客氣。你的家傳點穴功夫,正是鷹爪功的克星。論輕功,你也比他高明得多。不過,有一件事我不能瞞你,先和你說清楚,去或不去,你再決定。”

楚天舒道:“叔叔請說。”

湯懷遠道:“鷹爪王和那陌生人密室私語之時,是有人在窗外偷聽的,此人不敢靠近去聽,聽得不大清楚。但聽得那陌生客人好幾次提起一個人的名字。”

楚天舒道:“什麽人的名字?”

湯懷遠道:“齊勒銘!”

楚天舒吃了一驚,默不作聲。

湯懷遠道:“但奇怪得很,那人的口氣好像是要鷹爪王幫他去害齊勒銘的,但因為偷聽的人聽不清楚,他們在說到關鍵之處,說得又特別小聲,更是模糊不清。所以也可能與偷聽者所揣測的意思剛好相反,說不定齊勒銘就是他們的同謀者也未可知。但不管是正是反,齊勒銘也很有可能就是在那個地方。”

楚天舒過了好一會子方始說道:“我不是怕齊勒銘,不過——”

湯懷遠道:“你不放心令尊嗎?”

楚天舒道:“這倒不是。家父的傷已經好了四五分,家母亦已回來。不過,叔叔,你也知道,齊勒銘是家父的仇人,這件事我想和家父先說一聲。”

湯懷遠道:“這是應該的。你去吧。”心裏卻在想:要是說給楚勁松知道,只怕楚勁松多半是不肯讓兒子去冒這個險的了。

楚勁松正在房間裏和妻子閑談,他的傷已經好了一半,但眉宇之間,仍是藏著憂郁,並不因為有妻子作伴,精神就比較好些。

他忽然嘆了口氣,說道:“我真不知道齊勒銘是怎樣的人?”

莊英男道:“你覺得他這次肯放我回來是很奇怪吧?”楚勁松默然不語。

莊英男低聲道:“你還在恨他嗎?”

楚勁松苦笑道:“他打傷了我,又救了我的性命,我也不知是該恨他還是該感激他?”

莊英男嘴唇微動,似乎想說什麽,卻沒有說。

楚勁松忽道:“我想我還是該感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