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愛恨難分還孽債(第2/3頁)

納蘭明慧這時也已看出是誰,不住的用漢語叫道:“楊大俠,楊大俠!給我把那兩人趕掉!”這兩條大漢聽不懂她說什麽,急問楊雲驄道:“怎麽樣?你認識她?你和清軍將官是朋友!”楊雲驄搖搖頭道:“我是飛紅巾的朋友,也是這位姑娘的朋友。你們不能糾纏她!”

為首的大漢忽然冷笑起來,說到:“你拿飛紅巾嚇我?哼!你懂不懂規矩!她是我們兩人的俘虜,就是飛紅巾來,我們不放她也沒有辦法!你是不是也瞧上她啦?老實告訴你,我已經要她做妻子啦!這位兄弟要她的車輛兵器。你是後頭來的,沒有你的份!”楊雲驄怔了一怔,猛然想起,草原上的遊牧民族,以前為了爭牧場,爭水源,時常互相鬥毆,各部落的規矩,捉到了對方的人,就迫他做己方的奴隸,誰捉到的俘虜歸誰處置。後來清兵打了進來,各部落比以前團結了許多,互相殘殺的事情已是少之又少了!只是這種奪獲俘虜,任由處置的規矩,還沒有明白宣布廢除,現在這兩條大漢擡出草原上古老相傳的規矩來,楊雲驄一時間倒不知如何作答了!

納蘭明慧又叫嚷道:“楊雲驄!你為什麽不幫我趕走他們?你要和他們一齊算計我嗎?”楊雲驄大聲應道,“有我在這裏,他們不會傷害你的,你放心。”話還未了,那兩條大漢已要向車輛撲去。楊雲驄雙手一伸,輕輕地將他們拉了過來,一條大漢反手一刀,罵道:“你幹什麽?”楊雲驄伸指一鉗,將刀背鉗著,那大漢怎麽用力也劈不過去,楊雲驄道:“且慢!你就看我的面把她放了好不好?我給你們每人十匹馬。”另一條大漢喝道:“你是誰?為什麽要看你的面?”楊雲驄微微笑道:“我是從北疆來的,我叫做楊雲驄,你們沒有聽說過嗎?”楊雲驄以為他們聽了,總得給點面子。哪料這兩條大漢吃了一驚,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一條大漢道:“你真是楊雲驄?楊雲驄替哈薩克人打了那麽多年仗,更應該懂得規矩,若果賞罰不明,我們幹嗎還要打仗?”另一個大漢卻道:“你冒充什麽楊雲驄?楊雲驄怎會單身到這裏來?哼,我看你和清軍軍官的女兒這樣親熱,嘰哩咕嚕不知是講漢話還是滿洲話,分明是多年的朋友。哼,你一定是奸細。”楊雲驄又氣又急,這草原部落處置俘虜的陋習,他很久以來,就想幫助他們革除。可是一種習俗,不是短期之內就可改革的,兼且為了忙於抗清,所以一直沒有提出。現在想說服他們兩人,料想一時也說服不了。那兩條大漢趁著楊雲驄一愕,掙脫了手,又向納蘭明慧撲去。楊雲驄沒法,隨手拾起兩塊泥土,向前一擲。兩條大漢“哎喲”叫嚷,都給打中腿彎的穴道,跪了下去。楊雲驄正待上前,忽然又聽得兩聲慘呼,兩條大漢滾在地上,鮮血染紅了一大片泥土!原來納蘭明慧見這兩個人跑了近來,楊雲驄又不攔阻,又氣又急,用力擲出兩片飛刀,那兩人給楊雲驄打中了穴道,無法躲閃,都給紮進了心窩。

楊雲驄走了上去,說道:“明慧,你怎麽這樣手辣?”納蘭明慧已哭得如帶雨梨花,叫道:“原來你的心腸竟然這樣,別人要把我搶去汙辱,你也不理,還倒頭來怪我!”楊雲驄不覺心軟,想道:“她為了保護自己,也怪不得她出手毒辣。”走上車上,用衣袖輕輕給她揩淚。見她頭發蓬松,滿面血汙,急忙問道:“你受傷了?”

納蘭明慧這時如遇親人,身子忽然倒了下去,伏在楊雲驄的胳彎上,說道:“嗯,是受傷了,我的肩頭麻辣辣的,你趕快給我瞧,是不是中了有毒的暗器?”

楊雲驄處此境地,沒法不顧,索性給她揩幹了面上的血跡,一看到沒有受著刀刃傷,那張面孔還是如美玉一般,俊俏動人,心念一動,問道:“你殺了人了?沾了那麽多的血跡?”納蘭明慧道:“我要逃命嘛,不殺人,人就殺我了,怎麽樣?你還不給我看看肩頭,我中了女魔頭的有毒暗器啦!”楊雲驄這時心亂如麻,納蘭明慧殺的人一定是南疆牧民的戰士,她這豈不是自己的敵人?但她曾救過自己的命,而眼前的她,又是這樣一片宛轉可憐的樣子,他又想自己在亂軍之中廝殺,也難保不會傷人,嘆了口氣,問道:“你幫你的父親出來打仗嗎?”納蘭明慧搖了搖頭,忽又叫道:“你先給我料理好不好?你一點也不疼我!毒氣散開,我就要死啦!”

楊雲驄俯下頭去,看了一會,不見有血,將短劍把她的肩頭衣服輕輕挑了一道口子,只見她那肩頭黑腫,叫道:“啊!你原來真的中了毒針了!”急忙摸出兩顆“碧靈丹”,給她吃下,問道:“你忍得著痛嗎?”納蘭明慧道:“什麽?”楊雲驄道:“毒針要吸鐵石才能吸得出來。這裏沒法去找,要救治只有把它拔出來!”納蘭明慧道:“你給我拔吧,我忍得著痛的!”楊雲驄用左手定住她的肩頭,俯首下去,只覺香氣襲人,手指所按的肌肉如有磁力,這還是他第一次和女人這樣親近,心中一蕩,急忙用短劍輕輕把她的肉剜開,找著了針尖,運內力用指一鉗,鉗了出來。一連拔出三口銀針,並代她擠出毒血,又把內衣撕開,撕成布條替她紮好傷口,說道,“你躺下來休息吧,這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