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幽谷戰雙兇(第2/3頁)

邱東洛的風雷刀劍古怪之極,柳西巖雖然較弱,也非庸手,一口刀,一把劍,一枝槍,緊緊裹著楊雲驄。伊士達在旁邊看得驚心動魄,手心淌汗,飛紅巾卻在他耳邊輕輕笑道:“你的盟兄要贏了。”

原來天山劍法是晦明禪師綜合各派之長,獨創出來的。關外的風雷劍法,楊雲驄雖未見過,但看了一陣之後,已揣摩出道理來,邱東洛的招數雖怪,仍脫不了一攻一守,互相配合的道理,若以短刀攻時,長劍便撤回防守;若以長劍攻時,短刀便撤回防守。這樣戰法沉穩異常。楊雲驄看清之後,掌法一變,著著搶先,對方劍未刺出,他已縮掌閃身,對方收回,他又擒拿撲擊,十數招一過,邱東洛攻守次序全被打亂。楊雲驄長嘯聲中,掌法再變,緊緊盯著邱東洛,左掌橫掃直劈,使的竟是刀劍路數,右手駢指如戟,竟在兵刃紛飛中,伸手去探敵人穴道。他雖然雙手空空,卻似捏著兩般兵器,把邱東洛迫得滿頭大汗。柳西巖見師兄連連後退,叠遇險招,雖然心裏發慌,也只好挺槍來救,他花槍打了一個圈子,走偏鋒,刺肩胛,刷的一聲朝楊雲驄肩後刺來。楊雲驄頭也不回,忽地反手一撈,喝聲“去!”花槍已再被楊雲驄奪在手中,而柳西巖也跌出三丈外。邱東洛急忙跳出圈子,叫道:“算了,我不是你的敵手,寶圖我不要了。好漢,可肯留下名字?”楊雲驄哈哈笑道:“現在告訴你不妨,我也不怕你報仇!”伊士達在旁邊冷笑道:“連他你們也不認識,還充哪路好漢?仔細聽著,他就是楊雲驄大俠!”邱東洛打了個抖,暗道怪不得這樣厲害,這仇看來今世也不能報了。當下垂頭喪氣,拉著柳西巖就要走出山谷。楊雲驄喝道:“且慢!”回過頭問伊士達道:“他們是什麽人?”伊士達道:“他們自稱是關外風雷劍齊真君的門下,尋寶來的,強蠻得很。”楊雲驄記得師父說過,四十年前,關外的齊真君曾漫遊新疆,上過天山來找他。並說這人在關外還算正派,武功也有獨到之處。念在武林一脈,晦明禪師開關見他。兩人在天山絕頂談劍,齊真君不肯以後輩自居,頗為狂傲,兩人話不投機,也就作罷。楊雲驄想:這兩人師父既和自己師父有一面之緣,雖然種族不同,若他們不是助清軍與己為敵,也不妨網開一面。當下又喝道:“你們好好在那邊站著,不許亂動,我問明後,再讓你走。”邊說邊用手拾起一塊巖石,輕輕一搓,巖石裂為無數碎粒,其時適有一群飛鳥飛過,楊雲驄把手一揚,飛鳥紛紛落下。楊雲驄道:“你們若不聽話,請看這群飛鳥。”邱東洛一看這手搓石成彈的功夫,心想:這手功夫,自己師父雖然也會,卻是沒有如此功力,哪裏還敢違拗。

楊雲驄把伊士達拉過一邊,細問別後經過。才知那日沙漠風暴,伊士達伏地掘壕,藏在裏面,也不知過了多久,風暴才止。伊士達撥開堆在身上的浮沙,起來四處察看,同行八人,除楊雲驄和麥蓋提不見之外,其他五人和四匹駱駝,埋在沙堆之下,掘了出來,已全被砂壓得窒息死了。伊士達大哭一場,在沙漠上把同伴埋葬。幸好水囊和幹糧袋尚未壓壞。伊士達背了兩袋水囊,一袋幹糧,切下一大塊駝峰,覓路南行。可是沙漠大風暴之後,地形全改,又沒有指南針,根本無從辨別方向,伊士達在沙漠裏走了幾天,兀是漠漠黃砂,走不出大漠,而幹糧和水,已吃掉一半了。

一日黃昏,伊士達看著沙漠上自己的足印,越看越害怕,忽然在沙漠又發現另一個人的足印,不禁狂喜,忽忙循著足印找去,只見一個沙堆之上,躺著一個老人,臂有劍傷,創痕未復,伊士達把水和幹糧喂他,久久老人才說得出話。據他說也是在沙漠遇到仇人,中劍之後,拼命奔逃,不料又遇到沙漠的大風暴,像自己一樣,躲過災難,卻找不到出路。

這老人力竭神枯,雖然喝水之後,精神稍振,自忖仍是走不出沙漠,當下就叫伊士達不必理他,自己求生。伊士達生就俠義心腸,不但不走,反留下來服侍他,老人非常感激,斷斷續續的和伊士達談話,伊士達也不瞞他,將來歷說了,老人知道他是哈薩克抗清的義士,嘆口氣道:“我是維吾爾人,清兵入關,我一點也未盡力,真是慚愧。只是我和你雖然道路不同,卻是想這草原上的人生活過得更好,你信我的話嗎?”伊士達點點頭,老人又道:“我在草原流浪一生,為的是要找出一個寶藏,不,不止一個,可能是幾十個,幾百個!寶藏發現之後,草原的人,個個都有好處。最近我已發現一個大寶藏,只要走到南疆,過了孔雀河,就可以找到了。”說罷,他深沉地看了伊士達一眼,說道:“我知道我快要死了,現在就把寶圖交給你。”說罷取出一小塊羊皮,上面畫有地圖,還有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