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七章 念通神煞

迫於形勢,彭元仕只得將自己所知的許多秘而不宣之事一一告知,最後又有意無意地提了一句:“這次白虎軍的試煉者中,有兩人手段頗為玄奇詭秘,一人似能駕馭海蛇,另有一人竟能辟散都天煞氣,不為所侵,加上實力著實超凡,在這一處海域幾已立於不敗之地,我也惹不起他們。不過這兩人畢竟並非人仙,就算能夠勝出,能夠讓戰力數以十倍、百倍激增的‘重水滌血’與‘琉金塑骨’想來也與他們無緣。”

“即使是我的一身都天煞氣,也奈何不了他們?”對方忽然問道。

“這我便不清楚了……”彭元仕只是搖頭,“畢竟此地的都天煞氣只是數百年前大戰殘余,遠不如你的一甲一劍上凝聚的煞氣強烈,或許你可以去試上一試。白虎軍這兩人頗為張揚,這些天一直穩壓我方一頭,你若能將其挫敗,必是大功一件,自有不少好處……不過仔細想來,都天煞氣不可能憑空凝聚於死物之上,這一甲一劍之所以能凝聚並承受如斯煞氣,除了本身質材特異之外,多半也是因為殘留著相柳身上的元氣,如油供火,方能使煞氣長久凝聚……如此一來,這一甲一劍的來歷,也就不言自明了。沒想到你竟然有如斯氣運與能耐潛入深海,在相柳身上覓得這一甲一劍。只是你卻須知,這一甲一劍既然抽離了相柳之軀,殘留的相柳元氣也便成了無源之水,無根之木,在煞氣消磨之下,不過多久便會徹底耗盡……你不過相當於從一盞長明燈上取下一節燃著殘火的燈芯,自以為能憑此橫掃天下,卻不知燈芯終會燃盡,且會落得個引火燒身!不過從另一方面,也未必不能成為一大契機……”

“什麽契機?”對方雖然語調冷漠,但卻似已透著幾分熱切。

彭元仕也是歷經無數大風大浪,意志堅定,心智慎密之輩,款款而談間,心中有底,隨即回道:“你也知我等不惜深入此處絕地,除了以求悟得幾分‘都天神雷’神韻,融入拳勁拳意之中外,關鍵也是為借‘都天煞氣’錘煉自身血氣。由於煞氣不斷侵蝕氣血,身在其中,需要時時運轉氣血與之抗衡,雖說萬般苦楚,耗損巨大,但是只要及時進補,堅持下來,自能令氣血愈發精純煥然,甚至脫胎換骨,百劫不損,萬煞難侵,好處之大難以盡述。你這些年來,想來也已借此將身上的相柳血脈挫去了不少鋒芒,可惜藥補不足,又不得名師指點,終究無望徹底馴服相柳血脈兇性,進階人仙。”

頓了頓,彭元仕又特別加強了語氣道:“如今你身上‘都天煞氣’極為強烈,又因常年與相柳元氣混融而演化得頗具針對性,若得了我隨身的上品丹藥外加我全力指點輔助,未必不能借此機會,將身上的相柳兇血徹底煉化,突破人仙,獲得‘重水滌血’與‘琉金塑骨’強化機會,從此出人頭地,一飛沖天。此事雖需置之死地而後生,不成功則成仁,實有不小的兇險,但終究好過眼睜睜等著你的全身精元血氣遭煞氣徹底侵染,坐以待斃。”

一口氣提出建議之後,見對方並未馬上回應,彭元仕又慨然道:“人仙之道,首在勇毅精進,若是瞻前顧後,又修何人仙。我彭某人為人一向光明磊落,言出必諾,你在軍中也該早有所聞,如今敗於你手,雖不願為奴,卻也願立誓全力助你成就人仙以償不殺之義,救援之恩。若是你不願冒險,或是信不過彭某人,只管取了我性命,就此作罷!”

沉默片刻後,對方終於點頭:“究竟該怎麽做,詳細說來聽聽。”

彭元仕卻搖搖頭道:“許多精微之處單憑口述難以說清,還需以身示範一番,只是如今我身上受創,又有煞氣不斷深入血脈肺腑,若不及時服藥,終究難以行動。”

對方點點頭,隨即將一個皮囊拋了過來,正是彭元仕的隨身藥囊。

彭元仕松了口氣,暗自清醒慶幸自己總算抓住對方閱歷淺薄,又如賭徒一般不惜行險一搏的心理,隨即打開皮囊,取出幾枚丹藥依次服下。

似他這般地位的人,都擁有私人丹師,攜帶的丹藥不僅僅名貴,而且是根據自身體質,針對有可能遇上的各種處境特別調配,自己服用尤有奇效,別人哪怕取了,也多半弄不清該怎麽服用。

服下丹藥,藥力行開後,彭元仕狀態迅速恢復,氣血滾滾如潮,鼓蕩筋骨皮膜,一呼一吸,皆如象納龍吟,一波波激得溶洞內猶如海嘯轟蕩,片刻功夫將身上沾染的都天煞氣沖淡抵消了十之七八。這除了因為他所中的都天煞氣並不致命之外,也是因為他常年在這處絕地修煉,已經培養出強大的抵抗力,加上對症下藥,才能立竿見影。

到了此時,他終於徹底放下心來,在他看來,荊無殤本身實力與他差距巨大,最多也不過像一名揮舞著火把的孩童,在火焰面前,連成年壯漢也要避之則吉,但只要小心火把,壯漢卻沒有輸給孩童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