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貓妖秘 第二章 冤獄(第4/6頁)

“袁昇少安毋躁!”張烈又狠狠一拍驚堂木,“犯官袁懷玉並非只是受你牽連,而是他也與大逆秦清流素有往來。袁懷玉,先說說辟邪司賬簿的事吧,盡你所知,坦白從寬。”

“賬冊的事,我不知曉。”袁懷玉冷笑搖頭,“莫說辟邪司早已從金吾衛獨立出去,就是那段同屬於金吾衛的時日,我與犬子也是職別不同,互不統領。”

“本官早料到你會如此狡辯,那就說說秦清流吧,你家早就與秦清流相熟,是也不是?”

“是,但那已經是多年前的事了。”

“你曾經請秦清流給你診病,秦清流曾給你治好了頭痛頑疾,是也不是?”

“不錯,可這實屬多年前舊事。秦清流也曾經給二聖治病,妙手回春,曾得二聖垂青贊譽。”

“住口!”張烈喝道,“這等大逆不道之言,你也說得?”

袁昇忍不住大喝:“張大人,既然純是我的事,請勿牽扯到家父!”

“好,你終於肯承認是你的事情了。”張烈陰陰地笑起來,“這裏是台獄,無論什麽人,只要進來了,就終有俯首認罪的那一天。”

袁昇再喝:“賬簿的事,臨淄郡王會給我做證。至於與秦清流所謂的結交,純屬子虛烏有,我要面見太後申辯。”

“到了我這裏,還想面見太後申辯?你這話聽得耳熟,是了,宣機那個老雜毛當日也是這麽說的。可恨此獠喊了一番撞天屈,終究是越獄而逃。”張烈忽然一聲大笑,“對了,宣機和你,曾經在天瓊宮內閉關主持玄真法會多日……瞧瞧,你、秦清流、宣機,三個大逆不道之人同為術師高手,對巫蠱邪術最為在行,肯定都是同謀。袁昇,就憑你與秦清流和宣機兩個反賊都有交結,你就罪不容恕!”張烈非常興奮,簡直有些佩服自己的想象力。

袁懷玉忍無可忍:“別忘了,宣機這逆賊,也是犬子揭發就擒的。”

“這正是你袁昇的一貫伎倆,見勢不妙便兔死狗烹,對同黨痛下殺手……”

接著,左禦史大夫張烈開始喋喋不休,但奈何他口沫橫飛地威逼利誘了一盞茶工夫,堂前肅立的袁家父子二人只是冷笑不語。

“還敢冷笑,這是公然藐視公堂!來人,將那些家夥都給我搬上來。來俊臣在洛陽時留下來的逼供刑具,我禦史台可都留著呢……”張大人終於憤怒了。

林嘯似乎覺得不妥,忙閃身上前,對張烈耳語了兩句。張烈微微點頭,便陰著臉厲聲喝道:“犯官袁昇、袁懷玉,你父子身沐皇恩,卻不思報效朝廷,而是居心叵測,結交匪類,實是罪不容恕。本官今日定要嚴審深究,各個擊破。來人,先將袁昇給我帶下去!”

袁昇心中一沉,不知他們將老父留在堂上,意欲何為,正待怒喝,袁懷玉卻向他點了點頭。跟老爹目光一對,袁昇才心神略定。這時兩個差役過來,要將他推扯出去。

“你們退下,我帶他走!”林嘯閃到了差役身前,出了堂外,便向東側回廊轉了過去。兩個差役退下,袁昇只得跟了過去。

這道回廊很長,最奇特的是回廊上陳列著許多奇形怪狀的刑具,襯得整道回廊陰森森的。

“這些刑具都是當年來俊臣在洛陽作威作福時的發明,後來又被人拉到了長安,到底是一脈相承的禦史台,還是需要這些東西來震懾魑魅魍魎。”林嘯慢悠悠地踱著步,輕撫著那一件件猙獰的刑具,“這些東西雖然醜惡,卻很有用,比如這件酷刑棒,叫‘一見就招’,因為根本沒有人敢試用它;還有這一件‘請君入甕’,名氣更大;這個叫‘定百脈’,瞧這‘突地吼’,確實物如其名吧?還有這‘實同反’,用上此刑具,犯人們甚至能自認謀反……這都是來俊臣這個天才的心血之作呀。”

袁昇冷冷道:“可是天下第一酷吏來俊臣已被淩遲處死,全身的血肉都被洛陽百姓分食了!”

“是嗎?”林嘯咧嘴一笑,忽然回身一拳,重重擊在袁昇小腹上。

袁昇痛得身子一彎,卻覺一道熱力從腹部傳來,直撞上肩頭,左肩一陣舒爽。那道來時被林嘯打入的金鎖符被這股熱力悄然頂了出來。

“還敢嘴硬嗎?”林嘯再一拳狠狠擊出。又一道熱力湧來,袁昇右肩的金鎖符也被林嘯的罡氣激出。

遠處有幾個差役遙遙望見,都以為林嘯在整治袁昇這個禦史台的宿敵,不由哧哧發笑。

袁昇雖然板著臉,卻低聲道:“多謝,為何幫我?”

“不用謝我,那兩封秦清流的書信,是我放在你書房的。”林嘯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淡淡道,“林某偷放密信,實屬迫不得已,見諒。”

袁昇這時才慢慢直起了腰,心中疑雲起伏。

“我十八歲時,曾經投奔過靈虛門鴻罡國師,那時候還是在洛陽,卻被靈虛門拒之門外。”林嘯繼續慢悠悠地向前踱步,“後來我也憑著自身才華入得禦史台,在長安時我還曾偷偷去過靈虛門,也曾遠遠地見過你。那時候你已經是靈虛門第一仙才了,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