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藤槍與劍(第3/5頁)

平一君卻十分嚴肅地道:“看來今夜此地,難免有一番惡鬥。”

邵漢霄白髯無風自飄:“能有此戰,全仗平莊主成全。”

平一君說:“若我無膽與你放手一戰,那我這數十年也算是白活了。不過,我必須要告訴你一件事,無論今晚誰勝誰負,青城派的人,誰也無法活著出這峽谷這便是我引你們來此的原因。”

邵漢霄大笑,笑聲尖銳且悲昂,道:“我只求能為師弟們手刃兇手,盡力而為罷了……至於這兒的青城派的人,又有哪個該活下去的?反正你已放了關貧賤,青城有繼,我也就放心了。”

這次青城派除了五大高手邵漢霄、魏消閑、祝光明、楊滄浪、文征常“吟哦五子”全皆出動外,還有全青城後起之秀的精英“東豪”、“北英”二組也全在這兒了,可以說是“一網打盡”。

壽英驚怖地道:“你不能如此!”

徐虛懷嚷道:“平莊主,你說過,讓二師叔殺了師父等人後,你會替我們除去二師叔,而今你……”

徐鶴齡哀求道:“我們……我們投靠白蓮教,再也不想勾結官府,不當俠少墻主了,平老前輩,請高擡貴手,放我們一馬……”說到這裏,一聲慘叫,切斷了他的哀求。

原來其中一名青城弟子,見情形不妙,偷偷溜走,才一進入狹谷,立刻被射成刺猬一般,慘死當堂。

平一君歉然搖首道:“很對不住。我不能留下活口,”

眾人一聽,知無幸理,臉都青了。

平一君忽仰天笑道:“邵兄,在我們未交手決一生死前,先把該殺的清除了吧!”

他一說完,又一聲慘吼,那名叫雄劍柏的弟子,已給舍守碩一刀劈為兩段。

那“虎”地一下刀風,映亮了舍守碩的眼神:舍守碩這時不單絲毫沒有惺松睡眼,而且雙目虎虎有威!

劫飛劫失聲呼道:“你就是田陌上襲擊巴楞活佛的刺客!”

舍守碩傲然持刀,刀彎如弓,刀勢如虹,他的刀法得傳自舍長房,自然刀走威猛路子,只聽他傲然道:“正是!”

平一君望著他手中槍身軟垂、槍尖沾地的藤槍,緩緩透了口氣道:“既然該清楚的,都已經說清楚了,那麽,該死的,也該死了。”

他一說完了這句話,軟如蛇身的槍“颼”地抖直,直刺魏消閑胸膛!

魏消閑流血未止,已支持無力,此時此境,他惟有慘呼一聲外,還能做什麽?

半途突然來了一柄劍。

劍是精鋼打成的劍,但在這人手上使來,這劍直如軟鞭一般。

這一劍先格開了刺向魏消閑的槍,然後如毒蛇纏上棍上一般,閃般盤旋而上,削、刺、割、引了三次。

平一君的藤槍,本是柔軟的東西,卻使得如鐵杵一般硬直,橫擋直格,硬接了三劍。

到了第四劍,劍身突然堅不可摧,疾戳入藤棍之中,自另一端尖凸了出來!

這刹那間,平一君為了不使自己傷於劍下,只有一條路:就是棄槍退開!

但劍尖迅捷一收,邵漢霄引劍而退,持七尺劍而立。

只聽他道:“我猝起偷襲,作不得準,若平手而戰,我這劍占不了便宜。”

平一君微笑道,“好劍法……”

邵漢霄抱劍而立,然後展臂一引,劍遙指地,這是青城派對所尊敬的同道中人比劍前示禮的起手式:“君子安位。”

平一君“呼”地劃了一道槍花,將槍尾往地一點,威風颯颯,紅光滿臉,目光威厲,怎似年逾七十之老人,只聽他說:“我卻有一事不解?”

邵漢霄道:“平兄請說無妨。”

平一君道:“魏消閑是青城叛徒,殺友背義,邵兄何苦還要護著他?”

邵漢霄撫著白花花的胡子,說:“我不是維護他,而是適才我中毒未消,無法出手,但而今能動能跳,就不能讓任何一位青城子弟,死於他人之手!”

平一君笑道:“好,好……”

“噗”地一聲,魏消閑萎然坐在地上,失魂落魄,淚流滿臉。平一君一槍刺來時,他自度是死定了,沒想到大師兄卻還是救了他。

平一君忽然把臉色一斂,道:“邵兄,你不忍殺,我可非殺不可。我叫舍二弟來,萬一我不敵你戰死時,舍老二也保管叫這裏不留一個活口。”

邵漢霄頗有感慨他說:“如果平兄也會戰死,那我只怕屍骨早寒了……這等身後事,我也維護不了這許多。”

平一君轉首向站在一邊的“平婉兒”道:“你去召請舍二爺來此,記住,拿他的大刀過來。”轉身向邵漢霄一拱手道:“邵兄請了。”

邵漢霄氣若山嶽,道:“請。”

一下子,全場浸在月色下,像凝結了一般的浮河上,靜得連遠處枝頭簌簌落花之聲,也清晰可辨。

平一君猛挺起槍,如一個上陣沖殺的大將軍,同時間,邵漢霄的劍也挑起,而他的衣袂向後翻飛,身子幾乎要隨劍破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