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無極淵(第3/11頁)

“谷裏派人在城隍廟布兜對我下手。”到現在為止齊君元這句話才是發生的實情,也正因為是實情,給別人的觸動才會更大。

所有人的臉色立刻變了,變得很驚駭、很恐懼,因為只有他們才能真正體會到成為離恨谷下手的目標是多麽可怕。

“怎麽回事?谷裏為何要自食?”“谷裏是怎麽對你下手的?你能確定是離恨谷招數?”“我們也是接露芒箋或亂明章出來做刺活兒的,無法與谷裏直接聯系,沒法將你取半幅藏寶圖的情況密報過去。”大家紛紛而言,有疑問也有反問。

齊君元知道不能聽他們說話,這時候說出來的話都是有道理的。應該看他們動作、表情等方面的細節,再將這些細節構思成一種意境,一種能體味出背後的、內在的意境。

但是很讓齊君元失望,所有人的表現都是正常的。所以他只能微笑,不停地微笑,不明所以地微笑,讓別人感覺他是發現了什麽才發出的微笑。

看到齊君元這樣的微笑後,大家立刻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在心中嘀咕,所有人又都極力保持鎮定,怕因為什麽不合適的言語和動作引起齊君元的誤會。

“你們當中還有人出賣了大家。”微笑的齊君元突然又說出這樣一句試探的話。

這句話大家似乎並不感到意外,因為在廣信城裏遭遇到蔔福,被三方秘行組織合圍,都是會導致這種猜疑的。

“出賣大家的人之前就已經故意顯相留跡,讓人墜上我們。”這其實是齊君元的猜測。因為他覺得刺殺廣信防禦使的消息雖然會將三方密行組織引來,但是他們能確定自己這些人會在城隍廟聚集並且提前設下兜子,那肯定是有人提前泄露了消息。

這個猜測反應很大,那四個人立刻相互對視,而感覺上關注啞巴和範嘯天的程度更大一些。從他們到達廣信之前,啞巴離開過大家,然後又是在廣信發生一連串事情之後又突然出現了。而範嘯天在安排好的隊列中莫名其妙變換了位置,反而是在他背後的齊君元到了廣信西城門之後他才匆匆趕來。

“不要看著我,這八天來我一直都和啞巴在一起,躲在醉一仙酒樓的後客房中就沒出去過。你們也許會說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啞巴貪酒未必會時時刻刻都注意到我。但是窮唐在呀,我稍有什麽動作窮唐就有反應,而窮唐一有反應啞巴就知道了。所以不要看我,我是最沒有嫌疑的一個。”從範嘯天的性格來講,他能這樣很理直氣壯地說話,應該是問心無愧。

啞巴不會說話,但是他無聲地點了點頭。而替範嘯天證明其實就是在替自己證明。

“我因為上次刺殺防禦使時救援二郎,在軍備堆場和北城門兩次出手。所以生怕有人認出我來,這幾天一直都躲在城裏一戶只有瞎眼老太的人家。房子是三娘出面租的,她東廂房我西廂房。我們兩個白天各自房中歇息,晚上才會一起出去準備一些吃穿用度回來。”

“那個小院子很小,東西廂房距離連他打鼾都聽得清清楚楚。”唐三娘補充一句。其實這真的沒必要,在場這些人都是技藝超群的刺客,都知道像他們這樣的人只要在一定距離內,都是可以感覺到對方的存在和狀態是否正常。就說打鼾吧,從其高低、間隙、起伏等等狀況的自然度上就可以判別出這人是真睡還是假睡,是睡得很熟還是睡得很警覺,有沒有做夢,做的是美夢還是噩夢。

只能進

齊君元很失望,所有人的表情、表現和言語佐證都沒有一絲異常。所有人此刻都轉而看著齊君元,他們的目光中有顯示自己無辜的成分,也有對齊君元所說情況的質疑。質疑主要集中在兩點上,一點是齊君元憑什麽懷疑他們當中有人出賣了他和大家,為什麽不會是因為其他原因而導致這樣的情況出現?還有一點質疑是齊君元憑什麽確定對他下手的人就是離恨谷中谷生谷客?這一點不是沒有可能,但是卻沒有任何理由。而且齊君元判斷的方法是否準確,對方帶有離恨谷中特征是否只是巧合而已。

齊君元也在思考,如果這幾個人都沒有向谷裏密報自己取了一半皮卷,那麽對自己下手的人是離恨谷中谷生谷客之說的確就需要推敲了。但是其中那個廟祝所拿的“龜背鎖狐扣”卻肯定是離恨谷的器具,而且是離恨谷工器屬獨創的器具。齊君元本身就是工器屬下的谷生,對“龜背鎖狐扣”非常熟悉,因此在這一點上他對自己的判斷有百分百的把握。

“看來是我判斷錯了,你們當中沒有戳漏兜底的釘子。”齊君元承認了自己判斷上的錯誤,但說出這話時的語氣有些怪。他絲毫沒有因為自己同伴是忠誠的而顯示出些許釋然來,反而是變得更加緊張。“但如果不是我們中的誰戳漏了兜底,那麽這次我們遇到的事情就更加不可思議了,其中危險更是多出幾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