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刀帝之隱(第5/7頁)

井原西鶴說到這裏,又加了一句:“知道胡宗憲既然是獻‘秀女’,為何還托你與‘武聖門’保護,而不是官府動用大軍一路直接護送入京?一路上,也盡量少動用官府勢力嗎?”

“是呀,那為什麽?”小楊不由想起一路上,按胡宗憲安排,盡量少住官府驛站,而寧願住客店之事。

“那是胡宗憲‘一禮兩送’之計。先送嚴家,後送皇帝。這兩個‘秀女’若被小嚴看中,那就不是‘秀女’了,而只是兩個送給嚴世蕃的美女玩物……”

“卑鄙!無恥!”小楊眉間怒色一閃。

他一刀向井原西鶴攻去:“先宰了你這不講信用的卑鄙小人!”

“哈哈,你動怒了!著急了!”井原西鶴得意地笑道,“一個真正的武士,是無情的。你有了情,關心則亂!”

“這就是你刀與人性的弱點!”

“你死定了!”

井原西鶴說完,一躍而起。

他一躍十一丈之高!

他人在空中,一揮倭刀,劈出了刀帝“天笑刀”中的“天絕”一刀。

這一刀之威,已在當日刀帝令狐西笑的那一刀之上!因為這一刀的二十一個變化包孕著七個字:

變幻的幻!

陰詭的詭!

冷厲的厲!

毒狠的狠!

一心必殺的殺!

地滅天絕的絕!

無情無義無信無譽無悲無歡無生無命的無!

這一刀劈出,已殺絕了一切生機。

柳虎侯、水明月雙雙飛起!

他們那魚躍鳶飛的身姿優美之極!

他們各自亮起了一道瑰麗無方的刀光!

刀光像虹。

像夢。

刀光落下,劃過。

劃過令狐西笑與方生死兩刀交格的刀身。

令狐西笑獰厲地發一聲厲嘯,雙目精光電射,劈出了一掌掌刀!

一掌聚他所有怨氣、戾氣、怒氣、真氣與毒、恨、悲、憤的掌刀!

這一掌刀已運起了他的“天魔解體大法”,祭起了他自身的風、火、雷、山四大天神地魔之力和薩紅軸轉度給他的“幽冥轉陽真力”!

與此同時,刀帝谷主方生死見陡有人從空而降,出刀斷刀,也不由自主地揮出了一掌掌刀!

他的掌刀如天月乍現,驚鴻掠水。

又宛若飛龍在天,秋虎嘯月。

卻又似花綻枝頭,燕剪翠柳。

但更像的,是廟堂森森,大臣徐進,懷抱玉笏,忠心剖膽!

方生死這一掌刀使出,在眾人眼中看來,如王右軍搦管作書,李太白對月吟詩,桑亭翁執壺品茗,簡直妙不可言!

但柳虎侯與水明月兩人相視一笑,各揮出了一掌掌刀。

那一掌掌刀像切菜、裁衣、剪布、割發、剖魚、削甘蔗一樣自自然然。

但像春夏秋冬四季的輪回、新歲之來舊年之去的歲月更替,具有不可阻擋與無法違逆的無窮威力。

這一掌刀更像是天神、帝君君臨天下,以雷電、法律、征伐、地震海嘯向世人發出的示警、揚威,更像是對奸宄之徒的無情正法!

——兩人的這一刀一出人們頓感到:

這才是無敵的一刀!

——這是南燕北飛、西水東流。

——這是冬寒夏熱、春暖秋涼。

——這是剔骨分肉、整甲修鬢。

——這是生老病死、娶嫁婚喪……

這一掌刀無所不包。

這一掌刀是天,天刀。

這一掌刀擊出——

令狐西笑頓大叫一聲,從秘魔巖上直摔出去,飛過了幾道小院,一跤摔在巖東南方向的證果寺裏。

他連同寺院裏被撞斷的半天斷枝殘葉一齊摔了下去。

他目光呆滯,七孔流血,披頭散發,衣衫破爛地重重摔在地上時,口中猶在怔怔地道:

“這刀!這刀!這是什麽刀?”

他眼中眼淚忽大顆大顆地流了下來。

他大叫一聲,蹬掉了腳上的鞋子,赤足跳起,邊哭邊笑,向山下奔去!

這一掌刀擊出,方生死目中射過一道異彩。

他隨即撤掌,隨這一掌掌刀的刀勢化風飛起,飛舞。

他如鶴舞九天一樣舞出一個瀟灑風神的舞姿。

隨後他落下,已落到秘魔巖下,白玉姬身邊。

他一落下,白玉姬便迎上。

兩人的手很自然地牽到了一起。

兩人相視一笑,攜手向山下飛去如一對白鶴。

方生死白玉姬人已消失,空中猶留著刀帝谷主方生死朗如春雷的贊嘆聲:

“好刀!好刀!”

“哈哈,我們學刀去……”

就在這時,一匹馬悲嘶一聲,倒在盧師山下。

馬尚未倒地,馬身上飛騰起一個敏捷如鷹的身影,一掠三丈,向山頂上的證果寺、秘魔巖狂奔。

狂奔之時,口內高喊道:

‘快,快去救皇帝!倭寇與“天殺星’、‘青龍’要殺皇……”

他一個“帝”字未及吐出,已被幾道從山下撲上的白光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