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 酒後之言

罵人只能發泄心中不滿,卻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不管是自心裏罵還是嘴上罵,結果都一樣,最終還是得面對問題。

洞淵這一局輸定了,如果只是一局的勝負也不會令他如此焦慮,問題是天庭和陰間也並不是一堂和氣,都在尋找和挑選自認為合適的人選,而且在挑選的同時並不尊重本人意願,哪怕本人並不願意出戰,也會被要挾出戰。

只以洞淵這一局來說,三方分別為胖子,阿月,燕飛雪。鬥法之前會有先行抽簽,倘若胖子輪空,阿月和燕飛雪就會互相廝殺,由於受到脅迫,誰也不敢主動認輸,後果必然是分出生死,倘若燕飛雪贏了,胖子就算棄戰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此外,胖子先前所說不無道理,類似的事情天庭能幹一次,就能幹十二次,他們會刻意挑選他的故人和朋友,屆時怕是每一局他都要面對痛苦抉擇。

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麽好的辦法,只能頭上的虱子往身上推,先處理眼前的事情。

強打精神,佯裝輕松,往楚懷柔屋裏去,喊了元安寧出來,授意她即刻為楚懷柔準備成親用物,又往胖子房中告知此事,容他準備晚間賀詞。

南風的憂慮瞞得過胖子等人,卻瞞不過元安寧,關切的詢問緣故,南風只是不說,雖然對賭是處理此事的最佳方法,但對賭的細則卻是元安寧和諸葛嬋娟想出來的,而今盡失先機,受制於人,他不想讓二人因此內疚。

不知不覺,夕陽西下。

到了時辰,南風召集呂平川和胖子,分頭行事。

有些障礙是需要外力掃除的,說白了就是硬來,呂平川扛了楚懷柔,胖子拖著長樂,直接往後院廳堂去,到得廳堂,元安寧上前為楚懷柔披紗,南風上去給長樂戴紅。

也不管蓋頭是不是蓋住了,也不管彩紅是不是捆好了,南風負責主持,呂平川和胖子負責摁頭,看得出來楚懷柔和長樂並不是半推半就,而是真的有些抗拒,不管這些,一拜,二拜,三拜,把楚懷柔往長樂背上一放,前拖後推,送入洞房,門一關,三人自外面聽墻根兒。

有些事情硬來也就辦了,走了這個過程,過了這個坎兒感覺也就不一樣了,短暫的沉默之後,楚懷柔突然嚎啕大哭。

長樂是個木訥漢子,見楚懷柔哭,雖然著急卻束手無策。

想必是想到長樂這些年為她所的苦楚,楚懷柔好生心痛,哭著跪倒。

長樂見她這般,心疼驚恐,但他不善言辭,急忙跪倒扯平,當年楚懷柔若不是為了與他拿藥,也不會出此下策,二人之間很難說究竟是誰欠誰更多。

三人自門外心中也是多有酸楚,楚懷柔和長樂誰都沒有錯,只怪當年眾人孤苦無依,無有銀錢。

“怎麽又拜上啦,快幹正事兒。”胖子強打精神,自門外起哄。

“別因為是自家人而不好意思下手啊。”呂平川也笑。

“幹甚麽正事兒,喜酒還不曾喝得,”南風嚷道,“長樂,時辰尚早,先出來喝個痛快。”

南風的叫嚷為長樂解了圍,慌忙爬起,將楚懷柔夾在腋下,送到床上,轉身逃了出來。

“又不是麻袋,怎麽能夾著,得抱。”南風上前勾肩搭背。

呂平川沖著長樂的腦袋就是一巴掌,“看你那慫樣兒,殺人時候的狠勁兒哪兒去了。”

“有啥不懂的就問我們,我們教你。”胖子壞笑。

面對兄弟的調笑,長樂害羞發窘,好不尷尬。

到得席上,南風沖元安寧擺了擺手,“傻站著幹什麽,還不快去給新娘子送飯?”

元安寧微笑應是,移步離開。

“哎呀,真爺們呀。”胖子沖南風撇嘴。

“你這麽裝大爺,今晚怕是上不得床了。”呂平川打趣。

“她不讓上,有讓的呀,”南風手指西北,“我那兒還有一個呢,眨眼的工夫我就去了,她不過去哭著求我,我不會回來。”

“顯擺,接著顯擺。”胖子又撇嘴。

“怎麽小時候沒看出來你這麽能吹呢。”呂平川打他腦袋。

“哈哈哈,來來來,喝酒喝酒。”南風自坐下首,招呼三人入席。

氣氛是融洽的,情義是真摯的,但四人都有心事也是真的,起初還有些強打精神,後來越喝越多,慢慢都藏不住了,也裝不像了。

四人都有靈氣修為,可以化解酒力,但誰也沒那麽做,有些時候人是需要一醉的,時刻清醒真的是太累了。

都是抓著壇子喝的,四人喝的一般多,呂平川酒量最差,先醉了,醉也分真醉和假醉,他是真醉了,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想法再也壓抑不住了,哭著念叨對不起莫離。

眾人好說歹說,方才勸住,他又念叨別的,“我小時候被人欺負怕了,長大之後玩命兒的追求功名,為了功名不惜給人家當奴才,先是西魏,後是南梁,都他娘的都快成三姓家奴了,唉,直到現在我才想明白了,功名真的沒有用,那是做給別人看的,人這輩子最重要的不是功名,而是能有個伴兒,有個貼心貼意的女人,有個幾畝地,傍晚扛著犁頭回家時,自屋裏跑出幾個孩子迎我,老婆就站在門口對我笑,嘖,這感覺,想想心裏就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