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酒入愁腸(第2/2頁)

長樂點頭同意,“好。”

西南方向有鎮子,二人去到鎮子,尋了酒肆吃酒,也不說話,只是喝酒。

早年二人自長安時偶爾也會喝酒,多是南風偷來的劣酒,也沒什麽菜蔬佐酒,此時有酒有菜,人也是當年的那兩個人,卻再也喝不出當年的味道了,時隔七年,有些東西沒變,但有些東西還是變了。

長樂的酒量很好,南風的酒量也不差,一壇酒是五斤重,二人每人喝了兩壇,喝到第三壇時,南風終於說話了,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該問,但也不得不問,因為這些事情可能會影響到長樂和楚懷柔的安危。

“大姐為什麽沒跟你在一起?”南風問道。

“我那時太小,沒有容人之量。”長樂隨口說道。

南風自然知道長樂指的什麽,每個男人遇到這樣的事情都不可能做到大度包容,除非這個女人在他心中沒有足夠的份量。

“我努力過,但邁不過那道坎兒。”長樂抓起壇子倒酒,倒滿之後端起一飲而盡。

“該死的已經死了,是你親手殺死的,直到今天我還清楚的記得那晚的情景,他的腦袋幾乎被你砍掉了,一地的血,屋子裏彌漫著難聞的血腥氣。”南風說道。

“這些年每當我煩悶氣堵,就會去回憶那一幕,也只有那一幕,能令我好受一點。”長樂說道。

“如果……”

“沒有如果,”長樂打斷了南風的話頭,“你也知道沒有如果。”

“如果有呢?”南風問道。

“如果有,我可能不會再尋短見。”長樂眼神朦朧空洞,“她是為了幫我治病,我自不能打罵責備,但我始終無法面對,只想一死了之,她救下我的當日也離開了我。”

南風緩緩點頭,悵悵嘆息,“這些年你與她有聯系嗎?”

長樂搖了搖頭,“她現在過的很好。”

“你應該知道西魏局勢,她看似風光,實則立在了危墻之下。”南風說道,西魏的實權掌握在宇文泰手裏,元安寧她爹就是被宇文泰毒死的,現任皇帝對宇文泰也並非言聽計從,若是繼續發展下去,很可能步入前任皇帝的後塵。

“我自然知道,這也是我苦練武功的原因,”長樂再斟再飲,然後說道,“沒有絕世武功,就無法保護她周全。”

南風有心安慰,卻不知從何說起,思慮良久,方才說道,“她應該知道你一直沒有走遠。”

長樂沒有接南風話頭,將酒壇裏的殘酒盡數倒進陶碗,轉而放下酒壇,歪頭看向南風,“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

南風沒有立刻接話,當心愛之人有了殘缺,是大度包容,還是松手放棄,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選擇,但不管是哪一種選擇,都改變不了兩個無法改變的事實,那是心愛之人,但她有了殘缺,這兩個事實就如同陰陽兩面,會一直共存,且永遠無法彼此取代。

長樂既然問出了這樣一句話,自然是想知道答案的,不管怎樣,都得給他一個答案,而且得是他真實的想法,要說大度包容,當做沒有發生過,那是自欺欺人,一個清醒的人是不可能做到這一點的。要說難以釋懷,因此放手,那也是自欺欺人,因為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自己內心深處很清楚,哪怕對方有了殘缺,那也是心愛之人。

“我的運氣比你好。”南風終於開口,這可能不算是答案,卻是他的心裏話。

南風言罷,長樂大笑了兩聲,將陶碗裏的酒水仰頭喝光,拿起了擱在桌案上的長刀,“我得走了,安心做你自己的事情,不用掛牽我,若有需要,我會沖你們開口的。”

南風點了點頭,解下錢袋,取了銀錢留在桌上。

見到錢袋,長樂伸手拿了過去。

南風又解了兩個遞給他,長樂也拿了。

二人出門,長樂往西北回長安,南風往東北回破廟。

擔心在離開的這段時間元安寧趕到,臨走之前就在破廟裏留了字條,回來時字條還在,元安寧沒來。

由於早些時候喝多了酒,此時有些微醺,便試圖自破廟裏找個臥處,但諸葛嬋娟先前抓來的那些蛇蟲已經跑的到處都是,掀開草墊看見幾條蛇,走到墻角發現幾只蠍子,最終只能跳上屋頂,自那裏躺著。

由於這幾日一直不曾好生歇息,便趁著酒勁兒睡了幾個時辰,醒來時已經是三更時分,明月當空,繁星點點。

按理說元安寧應該到了,卻並不見她人影,南風也不曾多想,元安寧需要先往潁川再去玉璧,還得自玉璧再趕過來,可能是中途有什麽事情耽擱了。

閑來無事,便縱身落地,而今已經晉身太玄,可以趁機演練一下只有太玄才能施展的各種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