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生死抉擇

酒可以壯膽,若不是之前喝了不少,呂平川可能不會說出這番話。

“大哥,這件事情不怪你。”南風出言寬慰,此事呂平川是唯一知情人,他不說,別人永遠不可能知道,而他之所以要說出來,乃是因為此事就像一根紮在他心底的刺,雖然無人知曉,他卻過不了良心的那一關。

“不怪我怪誰?若是換成你,你會這樣做?”呂平川很是自責。

南風沒有立刻答話,他無心功名,目的不同,選擇的道路自然也不一樣。

胖子在旁接話,“大哥,你這話問的,他跟大眼睛多好啊,要是換成他,估計早領著大眼睛躲到哪裏過日子去了。”

呂平川仰天長嘆,“一定得把莫離找回來,我得親口跟他說大哥錯了。”

南風本來對呂平川將莫離送人心存不滿,而今呂平川直言肺腑令他心中芥蒂盡消,“大哥,那十兩銀子你是留給大眼睛過活的,並不是為了自己,此事你做的並無過錯。”

“別替我開脫,”呂平川緩緩搖頭,“我若不是急著學武,帶著大眼睛和莫離,雖然苦,卻也不至於餓死。”

二人沒有接話,呂平川說的確是實情。但他也的確有苦衷,他學武做官並不只為自己,一直以來他都想為父親翻案,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只有自己才能明白,旁人不可能感同身受。

胖子拿起酒壺給呂平川倒酒,“大哥,你什麽時候隨軍出征?”

“快了,最多半個月。”呂平川答道。

南風知道胖子是想岔開話題,便在旁附和幫襯,話題越扯越遠。

呂平川年少得志,言語之中多有驕傲,二人也不見怪,小時候呂平川就是這樣的,以大哥自居,努力的庇護一幹弟妹,有時眾人受了欺負,他去為眾人報仇,吃了虧也不說,只報喜不報憂。

知道呂平川有這種習慣,南風便擔心他擺不平二人之事,再度提起,呂平川又問了一遍細節,斟酌過後擺了擺手,“不妨事,我有法子,包在我身上。”

酒宴吃到最後菜都涼了,不過三兄弟的心思也不在酒菜上,心裏滿是闊別重逢的歡喜,三人是貧賤之交,又是結義兄弟,這番情義遠非尋常友人可比。

三人之中南風酒量最好,呂平川次之,胖子最差,喝到最後胖子直接趴在桌上睡著了,只剩下南風和呂平川在說話,不過二人雖然在說話,卻都大了舌頭,好在兄弟之間也沒有酒後失態一說,暢所欲言,也不用拿捏語氣斟酌詞匯。

臨近午時,前去司馬府送信的仆人回來了,與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呂平川見此人到來,起身為雙方介紹,“這是為兄的三師兄,姓崔,劍法高絕,人送外號一劍追魂。這兩位是我的結義兄弟,這是南風,”說到此處去推胖子,沒推醒,“這是正德。”

那中年男子聞言皺眉看向南風,上下打量了一番,轉而沖呂平川做了個手勢,呂平川會意,隨他出門去了偏廳。

南風喝了不少酒,有些糊塗,坐在木椅上昏昏欲睡,也不知過了多久,呂平川回來推醒了他,“我去一趟司馬府,你們先去後院客房休息。”

南風應了,與一名雜役攙著胖子去了後院。

睡了一下午,到了入更時分二人方才先後醒轉,房間裏的桌子上放著嶄新的兩套衣服,外中內齊全,連腰繩都是新的。

問過雜役,得知呂平川還沒回來。

雜役為二人送來了粥飯點心,二人簡單吃了些,自房中喝茶醒酒,等呂平川回來。

一直到二更時分,呂平川才回來,進門之後坐到桌旁,與二人閑聊說話。

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三人一起長大,都熟悉彼此脾性,南風敏銳的察覺到呂平川心事重重,猜測二人的官司呂平川處理起來可能有難度,便主動提出和胖子先回大理寺,容呂平川自外面運作回環。

呂平川擺了擺手,只讓二人住在府中,不用回那大理寺牢獄。

喝過幾杯茶,呂平川起身離去,二人脫鞋就寢。

“大哥好像有心事。”胖子也察覺到了呂平川心中有事。

“咱們是欽犯,大哥處理起來難度很大。”南風說道,呂平川一直想在這些弟妹面前維護自己的大哥形象,好面子不能說不對,但似先前在大理寺門口,呂平川對禦林軍的態度就有些過了,實則他完全可以將此事做的更加隱晦。

“都怪你,沒事兒抓什麽妖啊?”胖子埋怨。

南風沒有接話,胖子說的也是實情,老老實實在盂縣待著就沒這事兒了,細想下來此事壞就壞在太過急切,他動那破廟有一半是想為大眼睛做點什麽,還有一半是為了謄抄銅鐘上的文字,然後將銅鐘拿去跟王叔換取補氣丹藥。

呂平川急著給父親翻案,急著施展抱負。他也急著修行練氣,為天元子翻案,回報師恩。路數不同,性質其實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