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心生去意

便是擔憂,該來的也總是會來,比武之日,卯時集合。

分兩組抽簽,看護簽筒的正是巖隱子等人,南風抽了個甲三十四,與他對戰的是乙三十四,不其然,正是幾個捧巖隱子臭腳的鷹犬之一,扈隱子。

皆是同門,誰的武藝怎樣,對方心裏都有數,對戰之時也只是亮出架勢,走幾個回合就分出高下。辰時三刻,輪到了南風和那扈隱子。

二人各自出列,到得場中稽首見禮,一聲鑼響,比武開始。

不等南風直身垂手,扈隱子已經搶先出招,右腿急擺,高擡踢頭。

南風無有防備,被踢了個正著,頭暈眼花,踉蹌後退。

扈隱子不等他站穩,欺身而上,再起左腳,直踹小腹。

南風雙手交叉,堪堪擋住了對方急踹而來的左腳,扈隱子一擊不中,淩空旋身,再補右腿,還是踢頭。

這扈隱子已具高玄修為,速度較南風快出許多,南風躲閃不及,頭部再受重創,跌撞摔倒。

按照比武規矩,有一方跌倒就算分出了勝負,但南風跌倒之後場外職事卻並未鳴鑼,南風歪頭望去,只見巖隱子正在與那負責鳴鑼的職事說話,對方分神之下不曾看到場中情況,而那幾個主事和輔事離的較遠,也不曾注意這邊情況。

扈隱子將南風踹倒並未罷戰收手,而是追上前來,沖著南風面門又是一腳。

這一腳踹的南風頭暈目眩,地轉天旋。

扈隱子彎下身來,但他彎身並不是扶拉南風,而是以右手抓著南風的衣襟,左手急出,接連兩拳打的都是南風右臉。

此時已經有同門看不下去,高喊提醒掌鑼職事,那職事聞聲轉頭,見到場中情況,立刻鳴鑼休戰。

那扈隱子自然聽到了鑼聲,卻並不馬上停手,獰笑出拳,還打右臉。

由於出招之前愣了片刻,扈隱子此番出招就不似先前那麽快速,南風趁機抓住了他的左手,氣急之下不顧章法,張嘴就咬。

扈隱子哪裏會想到他竟然下口,等到察覺到劇痛,南風已經咬住了他的手腕。

南風此時怒火中燒,咬住之後拼命用力,不管對方如何踢打掙紮,就不松口。

他咬的部位正是扈隱子的手腕脈門,一經用力,立刻咬破了對方的血管,腥熱的血液急湧外流,南風只是不管,他此時恨不得咬斷對方骨頭。

那職事見勢不好,連連敲鑼,高聲喝止,南風只是不聽,此時別說敲鑼,就是響雷他也不會松口。

扈隱子一邊痛嚎,一邊揪著南風的頭發狠命拖拽。南風也不反抗,雙手抓著扈隱子的手臂,唯恐被扈隱子甩脫。

見此情形,遠處的主事輔事以及近處觀戰的同門紛紛上前拉扯,試圖分開二人,但南風發了狠,也不管眾人是拖拽還是勸說,就不松口。

直至一名輔事出手將其震暈,那扈隱子方才抽手出來,左手手腕血肉模糊,傷口甚深,可見森然白骨。

南風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躺在赤陽宮正殿之外,陽光甚是刺眼,撐臂起身,只感覺後腦疼痛,擡手一摸,發髻散了,頭發也被揪掉兩綹兒,頭上有血。

此時已近午時,除了他,場中已無他人,殿內有說話之聲,轉頭望去,只見淩雲子正在與赤陽宮的主事輔事說話。

有人看到南風醒轉,告知主事,主事邁步而出,到得殿外冷視南風,“小小年紀,竟然如此兇戾,若是不加懲處,如何服眾正規?”

“真人,是他們……”

那赤陽宮主事道號宣雲子,比淩雲子大上幾歲,見南風不曾認錯還要辯解,越發生氣,高聲打斷了他的話,“扈隱子乃是你同門師兄,便是收手不住,你也不能咬斷他寸關筋腱,即刻前往後山面壁,思過三年,以儆效尤。”

一旁的淩雲子想要說話,那宣雲子搶在他之前再度說道,“如此兇狠,與狼子何異?若不是淩雲師弟與你求情,便逐你出去。”

言罷,不等淩雲子再說,便向那辦公房舍走去,幾個輔事和職事也各自散去。

淩雲子看了南風一眼,無奈嘆氣,嘆氣過後又追著那宣雲子去了,“師兄,他入門時日尚短,不懂規矩,便有過錯也不能禁足三年,會誤他修行的。”

宣雲子背手前行,並不接話。

淩雲子心有不甘,跟著宣雲子繼續為他求情。

南風撐臂起身,沖淩雲子喊道,“淩雲真人,一人做事一人當,莫要求他。”

淩雲子聞聲回頭,皺眉指他。宣雲子也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冷哼拂袖,憤然遠走。

此時眾人都在飯堂吃飯,南風也不去吃,獨自回了自己的房間,回房之後對著銅鏡檢查自己的傷勢,發現自己的右臉嚴重腫脹,如同豬頭一般,幾乎不得睜眼。

嘴裏還有血汙,連漱兩口,還是見紅。

不多時,淩雲子回返,神情怏怏,不問可知宣雲子不曾賣他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