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白衣身影

瞎子說完,南風愣住了,瞎子這句“能記多少算多少”充滿了無奈,這說明瞎子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師父,太清宗離這兒遠嗎?”南風問道。

瞎子猜到南風在想什麽,擺手說道,“休說你不可能逃過林震東的耳目,即便你能安全趕到太清山,也請不到援兵的。”

南風沒有問為什麽,他早就知道瞎子跟師門的關系不好,但他沒想到二者的關系會惡劣到如此地步,就算瞎子有了生命危險,對方也不出手相救。

“林震東也沒見過太玄真經……”

瞎子打斷了南風的話頭,“林震東乃武學奇才,對三清各宗的修行經文都有涉獵,是不是太玄真經,是否經過篡改,瞞不過他的。”

南風沮喪低頭,“師父,您與林震東動手,難道就一點勝算都沒有?”

瞎子搖了搖頭,“林震東的天煞掌剛猛霸道,其靈氣修為介乎居山和洞淵之間,即便我眼睛尚在,也只能與他戰個平手。”

“就沒有辦法可想了嗎?”南風追問,打不過也逃不掉,又請不到救兵,當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瞎子笑了笑,“南風,你生平最大的心願是什麽?”

“什麽?”南風沒明白瞎子為何有此一問。

“你最想要什麽?”瞎子問道。

南風沒有立刻答話,瞎子問的這個問題他之前從未想過,突然之間問他最想做什麽,他答不上來。

“為人在世,最重要的是明白自己想要什麽。”瞎子說道。

“哦。”南風點了點頭。

“將我剛才所說的話再說一遍。”瞎子語氣很是嚴肅。

“為人在世,最重要的是明白自己想要什麽。”南風急忙重復。

“你最想要什麽?”瞎子又問。

“我想不受欺負。”南風回答的小心翼翼。

瞎子皺眉搖頭,“這就是你的心願?”

眼見瞎子皺眉,南風急忙改口,“我還想行俠仗義,幫助別人。”

瞎子一聽眉頭皺的更緊,語氣更加嚴厲,“你在騙我還是在騙你自己?”

南風有點懵了,他搞不懂瞎子為什麽要問這個,他一個叫花子,想的都是怎麽吃飽飯,哪有什麽大的志向,他說不受欺負都是往大了說了,其實他最大的心願就是有飯吃,有衣服穿。

“只有為自己定下目標,才能為之努力。”瞎子嘗試引導。

南風還是似懂非懂,只能點頭應著。

瞎子又嘆了口氣,臉上失望的神情非常明顯。

眼見瞎子失望,南風很是著急,“師父,我懂您的意思,只有定下目標,才能為之努力,但我現在還沒想好最想幹什麽。”

“你年紀尚幼,也不能怪你,”瞎子語氣略緩,“你當記住,不管做什麽都不可三心二意,人生看似漫長,實則非常短暫,窮其一生做一件事情都很難做好,若是朝秦暮楚,搖擺不定,勢必一生蹉跎,到頭來只落得個兩手空空。”

瞎子說完,南風急忙接話,“我明白了師父,您是讓我做事情要專心。”

瞎子點了點頭,“我傳授給你的這些經文玄妙非常,你當牢牢記住,它們是你安身立命之本。”

“是,師父。”南風點頭答應。

瞎子站了起來,走向火炕,南風走過去扶瞎子上炕。

講說經文是在黑暗中進行的,房間裏熄了燈,瞎子的聲音很小,正所謂法不傳六耳,瞎子這麽做自然是為了防止他人偷聽。

南風聽了第一句就開始害怕了,瞎子說的這句經文非常拗口,他完全聽不懂,瞎子如果知道他聽不懂,很可能會責罵他。

“師父,我不明白這句話什麽意思。”南風壯著膽子說道。

令他沒想到的是瞎子並沒有生氣,而是低聲說道,“當務之急是記在心裏,日後總會明白的。”

死記硬背雖然有一定難度,但難度比理解領悟要小很多,瞎子說一句他就跟著念一句,有發音不準的地方瞎子就會加以糾正。

瞎子最先講的是洞神真經,這部真經很長,足有三百多句,大半個晚上南風勉強記住了三分之一。

到了下半夜,瞎子先睡了,南風不敢睡,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思神煉液,令我通真,心神丹元,喉神虎賁”之類生澀拗口的句子,他怕自己睡著之後會忘記。

不睡是為了多默念幾遍,加強記憶,但效果卻適得其反,沒了瞎子的糾正,他默念的次數越多混淆的地方就越多,到最後腦子裏整個兒一盆漿糊,好不容易記住的句子全忘了。

次日清晨,瞎子讓他背誦,南風勉強背了幾句就背不下去了,瞎子大怒,嚴厲痛斥。

收拾妥當之後,二人再度上路,瞎子坐在車裏繼續傳授,南風此時已經學會了趕車,坐在車轅上認真聽講。

這一天南風過的提心吊膽,背錯了瞎子就會嚴厲呵斥,越呵斥他就越緊張,越緊張就越記不住,日落之後瞎子也不停歇,仍然逼他背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