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無頭公案

廣聞大師道:“假如這個關系不怕別人知道,貧僧倒是誠心誠意的要向小姐請問。”

端木芙以冷冷的目光,注視對方,過了好一會,才道:“好,我告訴你,我便是端木世家唯一尚存於世的人。”

廣聞大師身子一震,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端木芙仰天狂笑一聲,道:“我已告訴過你,現在輪到你回答一聲,你想突圍而出?抑是與疏勒國師決一死戰?”

那麽寬廣的佛殿中,悄無聲息,只見廣聞大師徐徐轉身,遙向佛祖合什躬身,行了一禮。人人都知他是在面臨生死之際,照例向佛祖行禮禱告,然後動手,是以毫不驚怪,亦不催促。

廣聞大師行了一禮,頭也不回,便道:“端木芙,你膽大包天,竟敢冒充端木世家之人,前來戲弄貧僧,又殺傷本寺同門多人,這等罪愆,已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解得。貧僧已向佛祖請罪,要在這沙門凈地,大開殺戒,第一個是你視為靠山的疏勒國師,他一則恃技橫行於中原,居心叵測。二則助你肆意為虐,興風作浪。因此之故,定須加以誅戳!此人一除,端木芙,可就輪到你……。”

他的聲音莊嚴有力,宛如萬鈞誓語,大有必能實現之勢,縱是平生自負,目空天下的疏勒國師,也被這等奇異的氣氛,以及沉重如山的無形力量,壓迫得呼吸短促,心情大為緊張。要知他若是當面恫嚇,做出種種惡形惡狀,疏勒國師是何等人物,焉會被他影響?然而廣聞大師卻是向佛祖說話,並且是破戒之誓,這種情形,便產生出一種神秘奇異的力量。

端木芙怒聲道:“住口!你雖是以為端木世家滿門盡皆被害,但人算不如天算,我端木芙偏是漏網之魚。如今已經長成,為了報這滿門被害的血仇,才踏入這囂擾塵世,你雖是擅長裝神扮鬼,但今日想逃得一命,簡直是夢想囈語……。”

她話聲一出,疏勒國師也忽然感到壓力盡除,恢復如常,當下厲聲接口道:“小姐之言有理,此僧行動大有古怪,想是練有邪術妖法,不可不妨。”

廣聞大師直到這時,才回頭向他們望去,目光清澈如水,而又十分銳利,他觀察對方兩人一眼,才道:“貧僧自幼修習大乘佛法,那左道旁門之學,既不會亦不屑去學。咱們雖是決戰在即,非生即死,但你們卻不要以這等無稽惡言中傷貧僧。”

疏勒國師道:“本人平生足跡所經,不下數十寓裏,然而好像你方才那樣使我心頭發生異感的,尚是第一次碰上,這不是邪術妖法是什麽?”

,廣聞大師道:“假如你心靈已經被異感所制,目下又豈能清醒如平常,向我質詢?”

疏勒國師道:“那是端木小姐開口怒斥之故,她的聲音一傳入我耳中,頓時恢復如常。”

廣聞大師道:“這樣說來,端木小姐也懂得法術啦?”

疏勒國師道:“她博識天下百家千門之學,這法術一門,在她而言,自然算不了什麽。”

端木芙仍是陷入沉思之中,竟不開口。廣聞大師冷冷道:“疏勒國師,你且看看,她可是受貧僧所制,是以不言不動?”,疏勒國師回頭望望,面上掠過迷惑的表情,旋即回頭道:“本人一生專攻武學,這等法術之道,全然不懂,但你不妨告訴我,她心靈是不是已受你所制?”

廣聞大師嗤之以鼻,道:“你們如是想用這等手段,使我少林寺蒙上惡名,實在太卑鄙可恥了!”

他轉眼向端木芙望去,高聲道:“端木芙,貧僧要動手啦!”

端木芙眼珠一轉,道:“你今日想不動手,已是萬萬辦不到的事,我看你大概是準備以魔功催激起功力,同時以魔力應戰,對也不對?”

廣聞大師毫不遲疑,頷首道:“不錯,目下你縱然生出悔意,有心求和,亦難使貧僧改變決心。”

端木芙冷笑道:“你放心好了,我早說過今晚定要把你們全部誅滅,我指出一點,你就明白我的決心並非徒托空言,那就是你深諳魔功魔力之事,並非秘密,我既要殺你,難道對此全無對策?”

廣聞大師道:“雖有對策,但武功之道,不比秤金量銀那般算得出準確數量,以這件事而論,你焉能估計得出我的功夫到了什麽地步?”

端木芙道:“這果是你唯一可以反敗為勝的機會,然而據我所知,你如是全力施展魔功,激發全身的潛能,則縱然得勝,你自己亦難以活命,而你便是罪首禍魁,只要你活不了,別的事都不必計較。”

廣聞大師冷冷道:“如此甚好,貧僧亦與你們有誓不兩立之心,決計不惜同歸於盡……。”

他提一口真氣,面色頓時變得血紅,這正是他初步施展魔功的征象。忽聽後面的清風長老鬲聲道..“廣聞師弟,在你行將出手以前,愚兄有一句話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