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峰頭訣別

天眼秀士狄夢松哈哈大笑,何三省怒吼道:“你笑什麽?景陽老道長虛懷若谷,正是一派宗匠的風度。”

狄夢松立刻收住笑聲,獰惡地盯何三省一眼,道:“你今朝是死定了,我暫時且容你多活一會!”

跟著轉眸瞧著景陽羽士道:“牛鼻子,你知也沒用,閻王爺不會問你這個。但我也不妨告訴你,這不過是我‘冰魄神爪’中的另一妙用而已,哈……哈……”

景陽羽士裝出怒容,故意側轉面讓何三省看見,然後取出峨嵋派獨門金槍,盛氣喝道:“冰魄神爪不過外門魔功,何足為奇,來,來,貧道要教訓你這狂妄之人——”

狄夢松眼睛一瞪,碧光四射,怒道:“什麽話?我這冰魄神爪,是中原上古流傳下來的兩種神功之一,非具有上乘正宗內功心法,無法練成!你僻處西蜀,哪知我中原武學,天下無雙,居然說是外門魔功,羞也不羞!”

景陽羽士果然老臉一熱,微現紅暈,沉聲叱道:“魔君體得多言,且接貧道三槍——”話聲方落,颼的一槍,迎面搠去。天眼秀士狄夢松腳下紋風不動,左手微擡,五只長甲輪流彈出去,但見五縷白光,灑劃身前。景陽羽士連變兩式,俱無路可人。突見對方右手一伸,五縷白氣已襲到身側,忙搶槍一架,“叮”地微響,竟被震退一步!

天眼秀士狄夢松在舉手間便把大名鼎鼎的峨嵋派長老景陽羽士震退一步,這等蓋世功力,登時把一旁的朱雀真人、何三省。神乞呂兌三人看得心膽皆寒。現在他們都能夠確定了一件事,便是這次五人聯袂來找這個殺人如麻的魔君,其中以景陽羽士和華山鷹婆余曼兩人功力最高,這兩人相較,則在伯仲之間。可是天眼秀士狄夢松卻又高出景陽羽士一籌,由這一點推算,若論單打獨鬥,他們五人沒有一個是天眼秀士狄夢松的對手。

這時華山鷹婆余曼尚因心傷愛鷹之死,因而不曾發現景陽羽土動手的情形。她的脾氣就如姜桂之性,老而彌辣。傷心了好一會,報仇之念,油然而生。突然一躍而起,怒喝一聲,掄拳揮掌,撲人戰圈中。

華山派素以“拳掌”稱雄武林,只見鷹婆余曼左手使的是“六合拳法”,霸道威猛中,招數極是繁復多變。右手使的是“蘭花掌法”,純以陰柔為主,飄渺輕靈。

這兩路拳掌合用,因是一剛一柔,故以配合得威力奇大,比之使用兵器還要令人難以抵擋。景陽羽士兩道雪白長眉微微一別,暗想今日之事,不比等閑,如若不能取勝,從今而後,不但個人無顏在武林立足,最可慮的是這個魔君殘殺成性,極可能大開殺戒,把今日這五人的門下弟於,盡數殺戮。這個禍劫,可就不堪設想。是以他不但不退,反而提槍運足功力,淩厲攻上。這景陽羽士年逾八旬,身膺當今武林重望,已有數十年未曾動過兵器。但今日提槍取敵,招數更見精純嚴密!

朱雀真人和何三省見自己這方以二敵一,心中雖知那魔君難制,應該出手才對!可是他們成名了數十年,一生講究的是行俠仗義,扶弱抑強,決不肯以眾淩寡。這刻都遲遲無法出手,只能在一旁瞪眼睛。

天眼秀士狄夢松用足全副心神與及十成功力,施展出“冰魄神爪”,陰寒之氣,越來越重,丈半方圓之內,均可感到陰風刺骨生寒。他在景陽羽士的金槍,鷹婆余曼的拳掌夾攻之下,兀自守少攻多,直把對方兩人迫得繞圈而旋。不覺又戰了三十多招,狄夢松豪氣勃發,引吭長嘯一聲,突然使出“粘”字訣,把那支金槍粘出外門。跟著五爪一劃,迫退鷹婆余曼。然後躍開尋丈,厲聲道:“你們兩人還不是我對手,把他們都叫上來,還可一戰!”

鷹婆余曼那甘吃他奚落,晃身撲去,伸出右手如蘭花的五指,一招“分花拂柳”,迎面掃去。左手卻以陽剛之力,提拳疾搗下盤。這時只要對方忙著化解她的掌拳,余曼便可乘機向他臉上吐一口唾沫,大大地侮辱他一下。

哪知景陽羽士從側面“刷”的一槍刺到,天眼秀士狄夢松心中叫聲奇怪,使個身法,竟從鷹婆余曼拳掌這間的空隙,鉆了過去。朱雀真人和何三省只看得幾乎要為了他這一下絕妙身法而喝彩。

狄夢松心中覺得奇怪之故,便是他也知道像這五人名望身份的高手,除了湊巧之外,決不肯以多為勝。因此他大可放心奚落相激,決不致於全被他們圍攻,但景陽羽士這一槍遞出來,分明已表示聯手合攻,這一來大出他意料之外,不由得暗懷戒心!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泛起戒懼之心,可見得若然那五人真個能夠聯合對付他時,他便將要難逃公道。狄夢松一面揮爪抵禦住兩個強敵的攻勢,一面忖想應付之方,最後決定必要時便須逃走,異日卷土重來,以逐個擊破的戰略,定可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