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羈水牢奇遇土木老(第3/10頁)

忖想間已被他們擡在轎上,出了室門,放眼一看,重門疊院,口廊曲謝,一時也分辨不出身在何處。

轉了好幾個彎,看看屋宇有點兒眼熟,驀然想起這兒再出去,便是自己居住過的一席軒,便又忖道:“真是咄咄怪事,難道要放我出去?那麽何不把我穴道解了?何必麻煩用轎子擡我?矚,早先乃是在堡中腹地,如今反而移出來了…”

忽見那邊廊口有人影一閃,定睛一看,原來是成姑娘成玉真。

何仲容疑心自己眼花,定神再看,卻見她那張艷麗的面龐浮起恍惚的笑容,眼睛中如有許多言語。但僅僅一瞥,便自隱沒在墻後。

他登時惶惶忽忽起來,要知他在武台上本來準備一死以報知己,但突然醒來,卻身處秘室之中,因此本來已疑惑非常。現在更加為之迷惑,不過心情在仿佛之中,又有一絲喜悅之感,卻沒有細想這種喜悅因何而生。

軟轎突然停住。卻是在一個小廳中,禿鷹於戎走到壁邊,那兒有一條山水大軸,寬達四尺。於戎在畫軸後摸一下,咋的一響,只見這幅大畫軸向左邊移開,露出一個狹窄門戶。

禿鷹於戎揮揮手,軟轎便放下來。那兩個擡轎壯漢一個擡頭,一個搬腿,把何仲容擡起來,便往那狹窄門戶走進去。

裏面有石階十余,拾級而下,前面卻是條窄窄的內道,大約只有三尺來寬,一丈之高。不論是兩旁墻壁抑是關上的頂層,俱是石頭所陶,一望而知堅牢異常。

何仲容苦笑一下,想道:“我縱然自己逃走,但這條兩道如此之窄,真有一夫當關之險,只要一個人守在此地,插翅難飛。”

轉念一想,自己已不須逃走,這石甬道再窄一些,也全不相幹,於是又苦笑一下。

走了三丈之遠,卻已轉了四個彎,陡見眼前豁然開朗,原來是個三丈方圓大小的石室。室頂吊著一盞琉璃燈,照得四下甚是光亮。

這時何仲容已注意到在甬道以迄這個石室,頂角處都不時可以見到暗洞,顯然是為了排換地下的空氣而設,是以一路行來,都不覺得空氣濁問。不由得暗中佩服地想道:“不知是哪個匠心獨運,建成這麽一處地下秘境,那麽此堡最初落成之時,必定先已建好這處地下的秘境。然後才建上面的房屋。”

正想之時,身軀晃悠悠又進入對面唯一的市道,只走了丈許,轉個彎,又是一間寬大的石室。

何仲容又想道:“這兩個大石室有何作用?莫非是有難時,堡中躲藏進來,可以有足夠的地方容納?哼,據我瞧來,這石室中只怕還有埋伏呢。”

忖想未完,又走了一段而道,轉個彎,卻又是一座寬敞石室。

這次石室中已無道路,但對面的石壁共有四個鐵門,門上都開著一個半尺大的河口,但還有鐵板蓋住,可以開門自如。

何仲容見了這些鐵門,猛然沁出一身冷汗,瞠目無言。

原來直到這時,他才想起一樁最糟糕的事,那便是成堡主並不是立刻殺死他,只把他的禁在這地下秘室之中。那時只要過了三日,他的毒傷發作,豈非須在此處熬受百日之苦,然後才能死去。

禿鷹於戎過去把左邊的那扇門打開,鑰匙碰在鐵門上,發出響亮的聲音,然後便是那道鐵門沉重的開啟聲。

何仲容眼光一閃,已然瞥見內裏地勢,敢情還比外面要低好多,地方甚小,只有一丈左右寬大。

他大聲道:“喂,老禿,你們這是什麽意思?”這刻他恨不得會被他們立刻殺死,因此語氣顯出十分不友善的味道。

禿鷹於戎生平最恨人家犯他這個忌諱,這時怒目瞪他一眼,道:“小子你口中於凈點兒。”

何仲容哈哈一笑,道:“老禿呀,你別生氣,等我一旦進出此處,定然把你的頭皮刮掉一層,那樣你可以再長出頭發來啦!”

於戎為之大怒,若果他有頭發的話,定然會沖冠豎起。

何仲容的聲音使然變得冷冷的道:“老禿真生氣麽?但你卻不敢對我怎樣,生氣有什麽用?”

禿鷹於戎洶洶逼近來,厲聲道:“我不敢宰你這小子麽?”

何仲寒冷笑道:“你試試看。”他說盡最令人擔怒的言語,所求的果是一死兩個字。

禿鷹於虎氣他不過,大喝一聲,豎起鐵掌,便向何仲容面門砍下去。猛烈的掌風,迫得何仲密閉上眼睛。

忽聽後面有人哼了一聲,卻是個少女口音,禿鷹於戎忽然一凜,硬生生收住掌勢。回頭一望,卻不見有人露面。何仲容也聽到哼聲,睜眼而瞧,見不到任何人,不由得微感詫異。

禿鷹於戎揮手道:“把這廝擡人水牢。”

那兩名壯漢立刻行動,走進鐵門,卻是一排石階,那石室大約比外面要低一丈二尺,當中有一根粗大的石樁,高達一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