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敗雙鳥神刀名無敵(第3/10頁)

有這四樁好事,故而不要別人的督促,日夕勤練不輟,到如今已成了習慣。

他在月色之下,沉緬在那段往事中,不覺呆立了老大一會兒工夫。前面忽然人影一閃,轉眼一看,原來是個少年書生,只見他衣冠整齊,薄灑風流。長得唇紅齒白,眼睛就像一泓秋水,兩道眉毛稍為幼細一點兒,卻長長彎彎,有如新月。

這般人品,任得他左挑右剔,也找不出一處不美的地方。

少年書生停步瞧他,微微一笑,露出編貝也似的皓齒,道:“青天碧海,莫問前身。兄台對月沉思、敢問所思者何?”

語聲清脆嬌軟,宛如銀鈴忽振,悅耳之極。

何仲容為之一愣,期期艾艾,不知如何作答。事實上對方的話究竟是什麽意思,根本就不懂。

那銀鈴也似的聲音又升起來:“想來兄台必定也是位雅人,小弟剛從城外踏月回來,滿地瓊瑤,端的令人疑惑此身非在人間。”

何仲容只好唯唯,無法回答半句。少年書生又問道:“小弟成玉真.不敢請問兄台貴姓台甫?”

半晌還得不到回答,少年書生成玉真疑惑地凝視瞧著他,隨即發現了對方衣服敝舊,那對細長的眉毛輕輕一挑,道:“天涯浪跡,自多感觸,莫非嫌小弟饒舌,有擾兄台清思麽?”

何仲容於咳了一聲,掙紮也似地道:“小的沒有讀過什麽書,成相公你的話我可聽不懂。”

“嚇,你是於什麽的?”

“小的……在鏢行裏胡亂混混日子。”

“呸,白費嘴舌,也難怪不會回答。”他呸了一口,拉開步便走,卻忽然停步回身,盯他兩眼,又遭:“但你倒真是一表人才呢!”

何仲容頹喪地站了許久,他的心中真想和那俊俏風流的少年書生親近親近,無奈自己身世孤零,連人家說的話也聽不大懂,更別提到人家衣服華美,定是富貴之家的公子少爺,這就更無緣親近了。、,

他竟沒有注意到那翩翩的書生,不論出現或隱沒時,都沒有半點兒聲息。

次日,束裝就道。由西安府往南陽,大路是先經東北面的霸橋,然後轉向東南,經過險峻的藍關、武關、富水關而人豫皖。

何仲容因得別人介紹到南陽府的南陽鏢局弄得好也許有個副鏢師當當,因此不敢怠慢,同時心中也是興奮,便不繞這個彎,一徑越山過嶺,直撲藍關那條官道。

這樣走法錯非腳下輕健,倒也不太易走。恰巧一出城即碰到昨夜那位少年書生,騎著一匹渾身雪白的駿馬,後面還有一匹烏黑得全身發亮的良駒,上面馱著個瘦小的清秀書童,兩人的鞍後都系著個包袱。

他停在道旁讓這兩匹駿馬先過,那少年書主高據雕鞍,眼光掃過何仲容,卻毫不停留。

他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但聽蹄聲響處,兩騎直奔大道去了。

何仲容心中一陣難受,忽然有人拍拍他的肩頭,大聲帶笑道:“小何你敢情中了邪哪?”回頭一看,原來是鏢行裏的熟人,人家管他喊做馬大哥,當下尷尬一笑,道:“馬大哥這往哪兒去?”

“咳,這不是活該倒黴麽,和那賈鏢頭一塊兒上南陽去,昨晚卻連兩匹坐騎也輸掉啦!”

“現在只好走路啦。哈,哈,我也是往南陽去呢。”正說著話,賈鏢頭已走過來,大模大樣地微微頷首還劄,道:“小子們,走哇!”

馬大哥搖接頭,當先便走,於是三人一路,舍了大道,爬山越嶺直奔藍關。賈鏢頭雖然身份最高,但腳下似乎最不濟,氣喘之聲,半裏可聞。好容易至辰末巳初時分,到了藍關。

那條通路就在他們腳下,像條灰色的長蛇,婉蜒在峭直的石壁中。

馬大哥走得最前,忽然縮回要跨下山的右腳,伸手攔住後面的人。賈鏢師推開何仲容,豎掌一切,馬大哥哎了一聲,手臂墜下。

“好小子攔著路不讓走麽?”他那粗啞的聲音劃破山巔的岑寂。馬大哥忍住臂上疼痛,道:“你老小聲點兒,人家秦東雙鳥在忙哩!”

賈鏢頭本來張嘴要罵,忽然倒抽一口冷氣,半點兒聲響全無。只聽一尖銳胡哨,從遠處傳來,跟著四方八面哨音此起彼落,互為呼應。

“是……秦東雙鳥麽?”賀鏢頭忽然變得異常謙虛地退開數步,免得身形露出來,讓山下的人瞧見。馬大哥和何仲容都伏低了身軀,從石頭後面探出半邊頭顱往下瞧。

馬大哥道:“秦東雙鳥乃是近十年崛起的好漢,功夫極好,大前年鼎鼎有名的冀東鏢局,便是毀在他們手底。冀東鏢局的局主王振武和總鏢師金刀無敵趙羽都是死在他們手中,據說一個對一個。這邊兩人全都走不了十個回合。那一次鏢師們死得真不少隊,秦東雙鳥的確太過狠毒,每次作案,總將事主來個抄家滅口,斬草除根哩!咱們這次撞上,要被發現了,可得趕緊開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