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定協約黃山救佳麗(第3/11頁)

趙羽飛把寶刀放膝上,道:“你收起兵刃,不怕我施以偷襲麽?”

範南龍笑一笑,道:“這便是與你們這些自稱正派俠士打交道時的好處了,照例只有我會偷襲,你們可不做這一套。”

趙羽飛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道:“你不覺得可恥,反而沾沾自喜,怪不得邪就是邪,只求達到目的,全然不擇手段,我看我對付你們,根本也不必遵守規矩了。”

範南龍毫不緊張,仰天冷笑,道:“你少作大言不慚之事吧,諒你嘴巴說得雖硬,事實卻做不出來。”

趙羽飛道:“不是我愛岔開正題,而是確確不懂你何以這般篤定?難道我偶一出手,對付邪惡之人,也不行麽?”

範南龍那對黑白分明的雙眸,向他瞪一眼,道:“當然不行,試問你既是鄙視別人這樣做,你豈能自犯此錯。而且你們自命為俠義之士的人,自然要以身作則,才可觀世勵俗,對不對?”

趙羽飛被他斥資得無言可對,直翻眼睛。

範南龍絲毫不放松地,又質問道:“我說得對不對?你說。”

趙羽飛只好道:“對,算你對,現在咱們回在正題如何?”

這話大有乞和之意,範南龍這才傲然一笑,說道:“晤,剛才我說到順道去看尤麗君,她雖然住在廟裏,足不出戶,但我自然不會被阻。”

趙羽飛一面聽,一面想道:“原來那女孩子叫做尤麗君,哼,奇怪的是他一坐下了,頓時神色從容,言詞清緩,這是什麽緣故?”

範南龍的話送入他耳中,道:“哪一夜恰逢十五,是以我選擇在夜間去看她。”

趙羽飛一則有心試他的態度有沒有轉變,二則也實在不懂,甚想得知。因此舉手攔他說下去,道:“等一等,為何你要選擇在夜間去看她,這中間必有原因,何妨告訴我?”

範南龍帶著譏嘲的神情,笑一笑,道:“你的不恥下問,真是孔老夫子的信徒啊。”

這話自然是譏笑他的無知,絕不是真心贊譽。但趙羽飛故意裝出一本正經之態,肅然說道:“我力行仁義之道,當然是古聖先賢的信徒了。”

範南龍聳聳肩,道:“你裝不懂也由得你吧。說到我選擇夜間行事,自然大有道理,這是因為長江這一帶的風俗,閨中女兒,往往在十五之夜,以香花作供,在園中拜月,照我的猜測,尤麗君既然是絕代美女,別的事她不一定會做,但這等拜月的雅事,一定免不了。所以我用不著多費工夫,也無須露面,就可以先看看她的芳容了。”

他自己略一停頓,面上露出追憶往事的表情,益發增添幾分俊秀。

他接著又道:“那一夜,我等到皓月高掛,滿地銀輝之時,才越過圍墻,且向園中走去。穿出一排樹木之時,便見到眼前一片平坦的綠草地,在右角有一座精致的公用涼亭,事前擺著一張香案,上陳鮮花瓜果以及一爐好香,階畔有個長身玉立的姑娘。一身白色羅衣,在夜風中輕輕拂去。她的一頭垂肩烏發,也輕輕飄動,遠遠望去,單是此情此景,就令人覺得她似是在上天謫落紅塵中的仙女一般了。何況那時候冰盤掛天,月色如水,園中的樹木、草地、涼亭、小橋、假山等等,清幽高雅,根本就不似是在囂鬧的人間,你可想像得出這一幅仙子拜日的景麽?”

趙羽飛點點頭道:“你描述得如此生動,我如何會想像不出呢?不僅如此,甚至使我有一種感覺,那就是你絕不應該是那種滅絕人性、毫無心肝之人。”

範南龍道:“你不要那麽淺薄,要知世上許多事物道理,各人之見不同,做法就不一樣,老實說,我絕對不認為我擄劫幾個女孩子,或者殺幾個人,就算是邪惡殘忍,以及違背良心。”

他一看對方要接口,連忙雙手齊舉,迅速地道:“得啦,得啦,你不必向我說教,我也不必多做辯論。你照你的信念去做,我也做我的,我們繼續各行其是。”

趙羽飛嘆一口氣,果然不說話,心中卻悵然忖道:“他如此俊美的人品,武功才智又這麽高妙,可惜定要向邪途走,真真太可惜了。”

只聽範南龍說道:“當時,我在樹蔭下,運足目力查看她的容貌,相距雖遠,但卻看得很清楚。古人說道:秋水為神玉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等話,拿來形容她,幾乎還不足,總之,她真是美極了,尤其是那一股風逸幽雅的神韻,超凡絕俗的豐姿,真是言語筆墨都不能形容出來。

他長長透一口氣,似是借此平復內心的波動。

趙羽飛頓時為之悠然神往,沖口道:“假如世上真有這樣的人,我非得去瞧瞧不可。”

範南龍道:“唉,如果你和我一般,曾經親眼目睹的話,你將更為渴望想看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