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馱香魚(第2/10頁)

那麽她叫什麽呢?

何況剛才叫了幾聲之後,情緒發泄後已經平復很多,並沒有一開始時那麽驚慌了。那麽她叫什麽呢?

那少女在黑暗中盡力睜大眼睛瞧看對方,可惜還是看不青楚。

不過,那個瘦個子以及遠在三丈外的辛海客,卻可以把她的樣子甚至眉毛都瞧得一清二楚。

她臉龐略呈瓜子型,眉毛細而長,嘴唇鮮紅而薄,眼睛不小,末端尖尖長長的,整個模樣說來不美也不醜,但是那對眼睛,卻是世俗一般所謂的鬩花眼。

瘦個子等到她撫胸喘息而又停止叫喊之時,才又忽然伸手摸她臉頰一下。這時,那少女才發出聲音。

她喘著氣問:“你……你是誰?”

“我是墨魚,你呢?”

“墨魚,那是什麽東西?我是林玲,人家都叫我阿玲。墨魚是什麽東西?”

她的聲音很好聽,雖然在這種奇異情況之下,居然還有些撒嬌的味道。

辛海客暗自搖遙頭,他想象得出一定有不少男性被她的聲音和態度所迷惑,以致發生一些可笑的事情……自作多情。

這種女人世上多的是,她們並非對你有意思,可是她天生的姿態和聲音,總會使你誤會。

當然,結果大多數總是可憐的男人被椰榆被取笑,而最可悲的是,自己還要承認做錯!

“墨魚就是墨魚,你不必再問。”墨魚聲音盡力顯得很冷淡,可是連遠處的辛海客都知道不是那麽回事。

他又道:“你半夜三更亂跑亂闖,為什麽?”

林玲低低驚叫一聲:“糟糕,我要趕到鎮上,我要請胡大夫到我家……”

“請大夫?為什麽?是誰生病?”

“是我的小侄子,好可憐,他才七個月……”

墨魚的笑聲相當刺耳,因為笑聲中連一點兒笑意成分都沒有:“我的看法卻不是這樣。你有了婆家沒有?”

“婆家?”林玲被這驟然的,而又跟目前之事全然牽不上關系的問話,弄得楞住:“沒有,我還沒有訂親,你為什麽問?”

“我不喜歡被騙,你家裏真的有個小侄子生病?”

“真的呀,我幹嘛騙你?”

“那個小嬰兒當真是你的侄子?”墨魚又發出刺耳的、毫無笑意的笑聲:“會不會是你自己的小孩子呢?”

林玲現在總算有點明白對方問她有沒有婆家這個古怪問題。

但其實又並不是十分明白,因為她就算有婆家,那個生病的小孩子,仍然可以是她的侄子啊?

墨魚不徐不疾地伸出手去,林玲當然看得見他的動作,但盡管她極力盡快地側閃,結果卻一點兒用處都沒有。

墨魚的手還是毫不匆急搭落於她左肩上。而墨魚的手好象有魔法似的,一被它碰上,林玲全身就沒有半絲力氣。

因此她只好用力尖叫,但才叫了半聲,喉嚨忽然有什麽東西堵住,不但叫不出聲,連呼吸也開始困難起來。

“你若是答應不亂叫,我才讓你發得出聲音,不然的話,我讓你活活悶死!”

林玲一口氣堵住不上不上,那種窒息得快要死亡的恐懼,使她極度慌亂和震驚。她拼命想點頭,但可惜頭部以至全身都不聽指揮。

在這最可怕的一剎那,忽然呼吸恢復通暢。

林玲第一件事便是趕快大大吸一口氣,這時才發現原來空氣是這麽寶貴可愛,而且平生又以這一口氣最清新鮮甜。

墨魚的手仍然搭在她肩上:“小騷蹄子,你聽著,我是有經驗的男人。”

林玲一時既不能發聲回答,而事實上她也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所以只點頭表示她在聽著。

“假如你有婆家,這種半夜三更請大夫的事,應該由別人去做。假如是你的侄子,那麽你哥哥嫂嫂或者別的家人做這件事才對。但為什麽是你自己呢?我猜猜看好不好?”

林玲現在哪敢說不?

事實墨魚也並非當真要得到她的同意。

墨魚徑自說下去:“若果真有一個七個月大的嬰兒生病,那麽這個小東西,一定是你自己的。說得不好聽一點兒,他是個小野種!”

墨魚的推論,連辛海客也覺得很對。

因為以林玲那種騷浪的聲音和樣子,大凡男人,都不免會覺得她已經不是那種自守,未懂人事的少女了。

所以辛海客根本不理會林玲之事,他只專心研究一個問題。

那就是這個墨魚既然已跟蹤他大半夜,遠馳二百余裏,他為何忽然放棄了路蹤,而對這個少女問七問八?

墨魚真的對這個少女有興趣?

他的興趣真的大到可以放棄跟綜的任務?

上述那些想法其實還不夠深入,辛海客根本已經懷疑另一個對他本身極不利的問題。

辛海客假設自己是墨魚,奉命跟蹤一個可怕的重要人物。那麽我怎敢在中途,為了一個不相幹的女子,講些不相幹的話而放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