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酒樓驚艷(第4/10頁)

趙大道:“不認識,一個姓魏的。”

這差到哪兒去了?他把韋聽成了“魏”。

中年婦人凝目說道;“魏?你聽真了?別是姓韋吧?”

趙大擺手說道:“管他姓什麽呢?姓魏也好,姓韋也好,姓是人家的,跟咱們扯不上邊兒,快進去做飯去吧,吃了飯我還得出門呢屍中年婦人道:“跟咱們扯不上邊兒?死人,你就知道吃,吃飽了好往外跑,不到三更半夜你不回來,你忘了,當初莫大爺是怎麽交待的?”

趙大撩眼道:“莫大爺怎麽交待的?”

中年婦人埋怨地道:“死鬼,你真忘了,莫大爺說要咱們留意,要是有人來打聽謝家的事,就趕快去給他報個信兒……”

趙大不耐煩地道:“我沒有忘,莫大爺說那個姓韋的有二十多歲,這是什麽時候的話了?

前後二十年那姓韋的怕不早成了老頭子了?你沒看見這個有多年輕,讓開,別站在門口礙事擋路!”

伸手推開了中年婦人.一頭鉆進了矮屋裏。

中年婦人在背後咒罵道:“死鬼,就只許你有兒子嗎?吃飯,吃飯,一天到晚就知道吃飯,你不去我去,看你吃個屁!”

說著,擡手掠了掠蓬散的頭發,-仰臉,氣咻咻地下階往北行去,腳底下好快。

入夜開封城遠近都上了燈,看上去,開封城還是挺熱鬧的,究竟是幾個朝代的京師所在。

城南一家客棧裏,由後門背著手走出來一個青衫客。

他二十多歲年紀,長眉斜飛,鳳目重瞳,很俊美,也很英挺,更難得一派灑脫、飄逸之氣。

跟客棧裏進出的其他人一比,雲泥立判,令人有鶴立雞群之感,本來是開封城還沒有見過這麽俊逸的人物。

一名夥計臉上堆著笑迎了上來,哈個腰道:“怎麽?客官,您要出去?”

青衫客含笑點了點頭,道:“聽說開封城夜間特別繁華熱鬧,想出去逛逛。”

夥計點頭笑道:“那倒是,別錯過機會,象鼓樓、大相國寺,都是看熱鬧的好去處,那兒吃喝玩樂,應有盡有。”

青衫客道:“謝謝你,小二哥。”說著,他邁步向外走去。

夥計殷勤地又在背後說了一句:“客官,您可早些回來,開封城有宵禁!”

青衫客人已在客棧門外,他仍然應了一聲。

這時候,櫃台對面的一條長板凳上,站起兩個人,那是兩個穿黑衣的中年漢子,一名往後面行去,一名走出了客棧。

青衫客背著手,順著大街往前走,在這華燈初上的街上,他不住左顧右盼,顯得很愜意,也很自在。走著,走著,他突然停了步,他被一陣歌聲吸引住了,歌聲曼妙,甜美,唱的是:

花明月黯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

錦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

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

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

竟是李後主的“菩薩蠻”。

這地方有人能唱後生的詞,足見唱歌人兒不俗。

事實不差,便是遍歷檀板的人,他也未必聽過這麽好的歌喉。

余音縈繞,轟雷般一陣掌聲,還夾帶著怪叫:“好啊,教君恣意憐,小娘子,讓我恣意憐你一番如何呢?”

怪叫落後,哄然一陣大笑。

這何止輕薄,簡直冒瀆?青衫客皺了皺眉,仰頭望去,只見身左街旁有一座酒樓,歌聲,掌聲,笑聲,就是由樓頭傳下來的。

隔著一道竹簾,燈光外透,人影不住晃動,猜拳行令之聲,不絕於耳,看來這些人絲毫不以朝代更換,異族人主為憂,也有點商女不知亡國恨,隔岸猶唱後庭花之譏!青衫客遲疑了一下,轉身往酒樓行去。他上了樓,歌聲適時又起,他怔在了樓梯口。

是眼見樓頭滿座熱鬧?是耳聽叫囂,喧嚷?不,他驚於唱歌人兒的美艷。

這座酒樓上,桌椅的擺設,跟別處的酒樓略有不同,這座酒樓的桌椅排置成半圓形,缺口正對著樓後一處垂著簾珠的小門。

成半圓形排列的桌椅正中央,是張八仙桌,八仙桌上鋪著雪白的桌布,銀杯,牙箸,異常之氣派。

圍著這張八仙桌,坐著四個人,其中有三個並肩坐在上首,這:個,都是碧眼黃須的彪形大漢,穿的是官服,而且是武官服,個個神態兇惡狂傲,旁若無人。

瞧,黃湯下了肚,官服的扣子解開了,毛茸茸的胸脯外露,黃黃的胡須上,沾著酒漬,也沾著菜湯,俱皆咧著大嘴直樂,六只-鈴般碧目,直愣愣地望著桌前,一眨不眨,全是色迷迷的-心像。

陪坐在下首的,是個身穿白衣,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得也挺俊,白凈凈的臉,挺直的鼻子,只可惜眼睛太小了,嘴唇太薄了,看神氣,他副輕薄狂傲外,對那三位,猶有點下流的諂媚。

他身後,站著個瘦高中年漢子,鷂眼-鼻,眉宇間隱透陰鷙,眼神居然十足,分明練家子一流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