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天殘地缺鑷羽歸(第4/12頁)

清音大師道:“這個主意太好了,我們就這樣決定吧。不過你們必須多加小心,這一路上強敵如林,實在不易應付。”

鄭敖道:“在下自會多加警惕,淹主請放心了。對了,剛才石夫人失蹤之後,究竟到哪裏去了?”

清音大師道:“她說她幾乎走到襄陽城內,後來忽然警覺,連忙回來,恰好石軒中已經到達。”

魔劍鄭敖低下頭去,避免讓底主瞧見他鐵青的臉色。

三人返身入淹之後,魔劍鄭敖和胡猛到史思溫房中坐候,以便保護正在合力用功的史思溫。

他自己卻躲在佛堂僻靜的角落中,雙手抱頭,憤怒地尋思道:“她明明到過那座石谷,但她卻不敢說出來,如若不是心虛的話,為何不敢坦白說出來?哎,老天爺,難道這等援艇可怕之事,她競做得出來?”

他一直痛苦地撕抓著頭發,滿身大汗。突然間有人輕輕喚道:“鄭大叔,你怎麽啦?”

聲音嬌軟如出谷黃鴛,悅耳之極,而且口氣中流露出深摯的關懷和溫柔。

鄭敖狠狠咬緊牙關,不理不睬。

在他前面的正是白鳳朱玲,她面上尚遺留有悲傷別離的淚痕,但這刻她卻忘了自己的悲傷,異常驚訝和關切地注視著那一向粗豪爽朗的鄭敖。

她不知道他有什麽痛苦,於是她俯低一點兒身子,伸出美麗的手掌,溫柔地捏住他其中一只手。

她道:“你為何這樣激動?是不是發生了事情?你可以告訴我麽?”

魔劍鄭敖感到她柔手上傳來的溫暖,這一瞬間他突然平靜下來。

但這僅僅是暴風雨前的平靜,一瞬間之後,他突然在喉嚨中低吼一聲,兩手猛力一推,朱玲猝不及防,蹬瞪瞪一連遲了六七步遠,差一點兒跌倒地上。

她怔了一陣,只見鄭敖仍然在撕抓頭發,心中不禁泛起憐憫的情緒。但她又不知如何安慰他才好,心想不如讓他獨自在此,也許沒有人打擾他,很快就會平靜下來。於是她滿懷憐憫地嘆了一聲,轉身珊珊走出佛堂。

到了下午,朱玲、鄭敖、胡猛都在後面幫忙清音大師把寶藏地道人口堵死。

朱玲忽然想起正在躍坐用功的史思溫沒人守護,便向大家說出此意。她覺得鄭敖好像心神不寧,因此眼光注視在他面上,道:“鄭大叔,你去一趟可好?”

鄭敖濃眉一皺,粗暴地道:“我不去。”

朱玲怔一下,道:“那麽我去好了。”

清音大師道:“貧尼也要安排一下本淹弟子遷地之事,此處尚有掩滅痕跡的手續,就托鄭胡兩位施主處理。”

鄭敖躬身道:“淹主放心好了,一切有在下來辦。”

次日,菩提底所有的尼姑都分別遷到別的庭院暫時安身,同時朱玲和鄭敖、胡猛、史思溫等四人亦於早晨時上路,向南方的廬山進漢。

一路上魔劍鄭敖對朱玲的態度都是十分生硬疏遠,盡可能不去看她,離得她遠遠的,更別說談話了。

照理他們應該乘船由漢水南下,直放長江,然後轉由長江入江右境內。從襄陽開始,直到廬山,全程均是水路,只在九江赴廬山時要走一點點路。

但鄭敖卻堅持要走陸路,這是因為雇船的話,幾個人都擠在艙中,面面相對,那時他可就無法見不到朱玲美麗而又可恨的面龐,無法避開她的聲音。

是以他們在襄陽已雇了一輛大車,讓朱玲乘坐。史思溫跨坐轅上,鄭敖和胡猛則在車後跟著。

“走了個把時辰,官道上人跡漸稀。史思溫突然道:“鄭師叔請看,那其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用黑巾蒙住頭面走路。”

鄭敖粗豪地厲聲大笑,道:“這個該死的家夥可出現了,我正在納悶為何沒碰上他。”

朱玲聞言揭簾向前面瞧看,只見遠處有條人影,好像是站在路邊等候。車子走了一陣,已漸漸看清那人一身文士裝束,但背上卻斜插著長劍,頭臉上還蒙著布。她一眼就認出那人正是仙人劍秦重,不禁雙眉輕皺,心想他忽然現身在此,有何用意?她不由得記起那天在石洞中……

石軒中的叫聲使她愣了一下,反而被仙人劍秦重點住穴道。

秦重也急急忙忙要把她抱入洞內,但朱玲穴道被制之時,恰好是出掌迎敵之勢,而此刻全身僵硬,急切問無法通過那條窄窄的石縫。

石軒中的聲音忽然在谷內響亮地盤旋,那是他和鄭敖遙遙對答。

其實石軒中那時還在石谷上面。

仙人劍秦重大吃一驚,登時欲念大消,放開朱玲,急急退回洞內,取起長劍。

不久之後,只聽一陣隆隆之聲,似是一塊石頭由谷頂滾到谷底,然後就聲息寂然。

他情欲之火已經熄滅,屏息靜氣地等待石軒中出現,這時理智已回到他腦中,他記起自己最大的心願是擊敗石軒中。但那天晚上在京師親眼見到石軒中劍上功力,仍然比自己深厚。加上目下自己乃是疲乏之軀,如果和他交手,大概不出十招,非死在他劍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