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5/12頁)

徐少龍道:

“現在才是攤牌的時候,我老實奉告,我是五旗幫神機營的副統領徐少龍。”

林秋波面色不變,頷首道:“這樣也好。”

徐少龍反而感到訝異,問道:“只不知好在何處?”

林秋波道:

“我也老實告訴你,你是唯一曾使我道心受擾之人,現在我總算從剪不斷理還亂情緒中脫身,還我本來自在。”

徐少龍心頭一震,道:

“在下一直以為你受擾的程度,並沒有達到如此厲害的地步。”

林秋波緩緩道:

“當然還未到達會怎樣的地步,可是假如你不是徐少龍,則我總得多費不少氣力才能夠淡忘了你。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事。”

徐少龍道:“還有什麽事更重要呢?””

林秋波望著他,那對剪水秋瞳中,突然閃著熱情的光芒,接著卻是令人心弦震動的哀愁。

她輕輕嘆口氣,道:

“如你所知,我這一輩子恬淡修道,有生以來還未曾和任何人談到過有關男女間的感情。我本身自分今生已沒有這等機會了,誰知居然出乎意料之外,又因為我們是敵對的身份,所以我反而可以坦白告訴你,我曾經對你動過感情。假如你不是敵人,我只有把一切默默埋在心中,永遠不能向任何人傾訴。”

徐少龍聽劉這裏,總算明白了她的意思。

幕然間,一陣回腸蕩氣的淒涼之感,襲上了他的心頭。因為他仿佛已看見前面的這個幽雅絕俗的佳人,孤獨地在荒寂的庵中,青燈紅魚,便了卻韶華,雖有動人的朱顏王貌,卻與草木同腐……

此外,他又奇怪自己如何能夠在這等兇險緊張的形勢之下,還會有這種纏綿飄緲的遇想。

林秋波微笑一下,笑容中含有無限申寂寞,以及難以形容的幽怨。

她道:“我的話說完啦!”

徐少龍伸手搭住她香肩,沉重地道:“我的話卻還沒有說完。

林秋波微微垂首,長長的秀發從頭側滑下,拂布在他的手上。

徐少龍道:

“這等情景,自是教人難以忘懷,我可以向你發誓,你這般看得起我,我實在感到歡欣榮幸。”

林秋波沒有作聲,只擡起頭,眼中射出祈求的光芒,瞧著這英俊的青年。

徐少龍俯視著她,了解地接著說下去:

“我知道你心中正在想什麽,你希望我能改邪歸正,我亦不會誤會,你是等我改邪歸正之後,就可以與我作神仙伴侶。因為你南海門擇人至嚴,像你這等人才,當然是上窺仙佛大道的人選,世間種種情愛悲歡,只不過是你修行途中的絆腳石而已。”

林秋波吃一驚,道:“唉!你怎能了解這些事情呢?”

徐少龍道:

“越是了解,就越發可悲,因為我斷斷不能使你墮了向道之志。”

林秋波嬌軀微抖,顯示她內心情緒波蕩得十分劇烈。

她道:

“你再說下去,我或者會情不自禁地願意違背誓言,放棄修道生涯啦!”

徐少龍搖頭道:

“最可悲的事莫過於你一定不會滴落紅塵,而我亦不肯讓你這樣做。”

林秋波道:“我還是一個凡人而已,能不能破此情關,還不知道。”

她筆直地望著他的眼睛,又問道:“但你為何不讓我這樣做?”

徐少龍捏著她的香肩,道:“因為我就是大尊者。”

這話一出,宛如一個霹靂,震得林秋波頭昏眼花。

她先前原希望他乃是大尊者,但其後一想,大尊者神通廣大,豈是年輕如徐少龍的能力所能當得的?

故此,她來赴約時,內心雖是深信這徐少龍不會加害她這一方之人,但也不會向“大尊者”身上想。

現在徐少龍親自宣布這個消息,卻又是在她說過那些情致纏綿的話之後,她的震驚和紊亂,可想而知。

徐少龍問道:“你不相信麽?”

林秋波搖搖頭,忽然感到自己好像掉落在深淵中,驚慌而又不知如何自拔。

徐少龍又道:

“我們已沒有時間再談自己的事了,因為五旗幫的白尚奇已經來到我們五丈左右之處。”

林秋波又吃一驚,道:

“真的嗎?聽說白尚奇乃是五旗幫數一數二的高手,連幫主太乙神指鐘撫仙亦有所不如。若是他率人增援,我們今日只怕兇多吉少了。”

徐少龍道:

“白尚奇雖是名震武林,聲望更高於鐘撫仙,可是據我所知,鐘撫仙似是練就了一種先天真氣奇功,因此白尚奇還不算是最紮手的人物。何況且白尚奇今日可能不會出手幫助鐘撫仙。”

林秋波道:

“跟你說話,簡直有如處身於驚濤駭浪之中,請問何以白尚奇可能不會幫助鐘撫仙?難道他已有反叛之意?”

徐少龍道:

“那倒不是,白尚奇乃是五旗幫的耿直忠貞之士,絕對不會背叛。正因如此,他今日才有不出手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