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銷愁妃子石室困俊男(第3/11頁)

他一直追出十多丈,才找回那匹坐騎。這刻業已關閉了城門,坐騎無法人城。因此,他設法找到一間尚有人聲的小雜貨店,敲開了門。將馬匹暫寄存在店後,說明明早來取,許以重賞。那店家一看這比做上幾日生意還賺得多,自是滿口答應。

無名氏回到城墻邊,施展輕功越墻而入,穿過兩條長巷,忽見右側人影閃動,他聳聳肩,暗念莫非又碰上了李佳?當下疾奔過去。

追出巷外一看,前面卻有兩條人影,其中一個肩上托著一件物件。無名氏運足力查看,瞧出那樣物件似是一個人的軀體。

這一來他不免十分驚訝,設法迫近一點,那兩個夜行人腳底功夫比李佳高出一籌,走得甚是迅快,不久工夫,已經由東城奔到西城。

那兩人忽地在大街上停住腳步,轉頭回顧,無名氏早就藏起來,看他們於什麽。

其中一個伸手把同伴肩上的人搬下,放在街心路面上。

接著兩人回轉身向原路奔去,無名氏躲起來,等兩人掠過之後,看看已經走遠,才縱出來,走到那邊瞧瞧,地上的人是死是活。

走到切近,恰好聽到一聲呻吟,他暗暗吃了一驚,低頭一看,那人仰天而臥,身上毫無一絲血跡,但雙目緊閉,面如金紙。

無名氏聽到那人發出呻吟之聲時,已經十分震動,再一細看,不由得雙目圓睜,蹲在那人身邊,輕輕叫道:“杜兄……杜兄……你怎麽啦?”

那人敢情就是金老板的護院杜鎮國,他呻吟一聲,模模糊糊他說了幾句話。無名氏一句也聽不懂,當下緩緩伸手摸他胸口,陡然間感到一陣毛骨悚然,敢情他手指上一觸杜鎮國胸口,立時發覺他胸骨盡碎,顯然傷勢嚴重之極,並且傷得十分特別。

他不知如何是好,當下在他耳邊問道:“杜兄,我是無名氏,你身上傷勢很重,我先把你送口金府如何?”

杜鎮國艱困地搖頭,口中發出一些聲音。無名氏只聽最初的一個“不”字。

他只須看看杜鎮國的樣子,就曉得他此刻是多麽痛苦,是以他更感到不知所措,遊目四望一下,突然自個兒向一條橫街奔去。

片刻之後,他已疾奔回來,在杜鎮國耳邊道:“我在邊的一個後園中,找到一幢空荒的小屋,我先把你安置在那兒如何?”

杜鎮國大概陷入昏迷之中,竟不回答,但仍有呼吸,故此無名氏還存心要搶救他一命,迅速地托起他身軀,便向橫街奔去。

轉眼間他已躍人一座巨大的後園中,在樹影中有問低矮的石屋,門扉洞開,無名氏沖人屋內,輕輕地把杜鎮國放在一張業已朽壞不堪的木榻上。

他找到一截蠟燭,點亮之後,回身走到床前,只見杜鎮國口角沁出鮮血,面色如上,呼吸微弱而急促,眼看就快斷氣。

無名氏心中大急,伸掌貼在他腹上丹田穴,暗運真元之氣,替他吊住這一口氣。

杜鎮國漸漸恢復正常呼吸,過了一會兒,無名氏收回手掌,道:“杜兄,杜兄,你怎麽會變成這副樣子?”

杜鎮國嘴唇掀動幾下,終於吐出幾個清晰的字:“玉貓還在城中……”

無名氏大喜道:“在什麽地方?可是那兩個騙子把你打傷?”

杜鎮國搖搖頭,發出一陣模糊話聲。

無名氏急得打個轉,但又不能催迫過甚,勉強抑制住自己的急迫,道:“我聽不清楚,你慢慢說……。”

杜鎮國嘴唇不住地蠕動,可是沒有一點聲音,過了許久,他的呼吸又變得急促衰弱。

無名氏忙又重施故技,助他提住一口氣,許久之後,壯鎮國的呼吸又恢復正常。

他緩緩道:“帶我……去……龍泉路三號……一位老人……”

無名氏急急道:“老人是誰?”

杜鎮國繼續地道:“他是……我……師祖……仇人……知道……”

無名氏暗自一怔,連忙問道:“那位老人家到底是你的師祖?抑是仇人?”

杜鎮國喉頭咯咯連聲,想說話而又說不出來。無名氏急得一頭汗,趕緊又助他吊氣。過了一陣,杜鎮國陡然雙目一睜,生像恢復了七八成。

無名氏大喜,道:“哎,杜兄你剛才的情形十分怕人,如你一瞑不視,我真不曉得怎樣去回告金老板……”他見到杜鎮國微笑一下,便接著道:“你到底要我送你到何處去?那位老人是誰?”

杜鎮國面上微笑依舊,燭光卻逐漸黯淡,無名氏回頭一瞥,道:“啊。蠟燭已經用光啦!”

杜鎮國仍然沒有做聲,無名氏感到甚是詫異,口頭仔細一看,這才發覺杜鎮國已經死了!

他心中泛湧起一陣難過,同時也對害死這個好人的兇手們大感仇恨。

但這刻他先抑制住心中洶湧情緒,冷靜地尋味他最後的一句話。杜鎮國說的是“他是我師祖仇人知道”等九個字,但由於間中斷歇,有些意義必須加以意會補充。可是這個住在龍泉路三號的老人到底是他的師祖?抑是他師祖的仇人?又或者他是指出這位老人是他的師祖,如今業已被仇人知道了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