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落懸崖古洞救母

當日船沉之時,吳小琴身負絕世武功,正待出艙,猛聽艙壁暴響一聲,木屑紛飛中,一個人正向她撲到。

她電急一瞥,已發現此人乃是同行的顧聰,芳心為之大怒,隨手一掌拍出,用了四成力量。

只因她拍向對方靈墟穴上,中上必死。顧聰也是名門的高弟,焉有不知之理,登時滿腔欲念化作驚駭。這時無論用掌或用肘,都來不及接吳小琴這一招煞手,努力沉肩扭身。吳小琴一掌已拍在他肩上。

顧聰在這劇痛攻心之際,指出如風,疾點吳小琴乳根。

吳小琴為之大怒,仍用原來拍出之掌,反過來以手背一揮,顧聰大叫一聲,胸前如被大鐵錘猛擊正著。

吳小琴疾速飛出艙去,浪花濺飛得滿空俱是,遮住了她的眼光,故此看不到沈雁飛掉下水去。

她的十成武功,在這舟沉怒江之際,最多也施展不出兩三成來,這時本一心想躍得高些,誰知腳下受力的破船全不是那麽一回事,忽然歪側,於是吳小琴枉俱一身極上乘的武功,也就事與心違,滾人滔滔江水中……

她掙紮著,轉側翻滾個不停,猛然睜開眼睛,就像從噩夢中醒來時,由衷地舒一口氣。

周圍光亮異常,她的頭枕在軟綿綿的枕頭上,底下是條厚厚的褥子,身上還夾著一張薄被。

當她想起自己曾經墜江之事,這一下子反而如墜夢中,鬧不清自己是生是死。

這個房間不大,但於凈異常.一切擺設簡樸大方.朝東一扇大窗,她可以從窗子看到一堵粉墻,西斜的紅日照在粉白墻壁上.反映出眩目的光線。

驀地裏地想起沈雁飛,腦中轟的一聲.但覺全身癱瘓。

一個窈窕的人影走進來.直走到吳小琴床前,歡喜地道:“呀,姑娘你已經醒啦,啊,你為什麽哭了?”

吳小琴呆滯的望著灰色的屋頂.也不知聽到她的話沒有。

那個進房的人敢情也是個年紀甚輕的女郎.身上穿得極為樸素.春山淡掃,朱唇不染,可是反而顯出一種淡雅的美麗。

半晌,吳小琴苦澀的問道:“可還有別的人被救的麽?”

她顯然是鼓起最大的勇氣才問得出這句話.同時美麗的臉龐上也流露出等待答復的恐懼。

“老師父只帶回你一個人。”她有點囁嚅地說,卻見對方表情顯然變得十分呆木,並沒有什麽激動的反應,便變得較為大膽地道:“那是一條漢水的支流,老師父說你該是從漢水漂流而來的。”

那位女郎忽然扶著頭,暈眩地坐在床沿上。

吳小琴在這瞬息間已拋撇開一切,回復到以前那種漠然的狀態。雖然清淚不斷地從眼角流下來,片刻工夫,已把枕頭染濕了一大片。

“你怎麽啦?”她冷漠地問道:“看來卻不似有病哩!”

那女郎玉面微紅,欲語又止,終於道:“我……我已有了身孕。”

吳小琴嗯了一聲,閉上眼睛,淚水無聲地從眼角流下來。

晚飯時候,那位女郎端來兩小碟精美的素菜,還有兩碗碧米粳燒的稀飯。

吳小琴表示不吃,那位女郎道:“老師父說過,你在水中最少泡了五天之久,醒來務須多喝點稀飯,提住元氣。”

吳小琴雖然並不戀此生命,可是默默起來把稀飯喝下,起身時但覺渾身酸軟無力,想來泡了五日之言並無虛假。

她也不問人家姓名以及這裏是什麽地方,反而是那位女郎先問她.並且告訴她自己的姓名是祝可卿,此地乃是鄂省西北.地勢較高.南面十余裏便是荊山。

至於她口口聲聲的老師父,乃是一位方外得道老尼,法號白雲。

這裏可是座家廟,如今那主家已經陵替,再也不管這座紫竹庵,幸而此庵還有些少薄產,維持著庵主善因老尼和一個女傭的生計。

只因此庵當年建築得很好,後邊地方頗大,故此白雲老尼和她寄居於此,倒也舒恬清靜。

吳小琴並不追問,本來以祝可卿這樣一個妙齡絕艷的女郎,又懷有身孕,如何會跟一位老尼住在這等偏僻荒靜的庵中,大是令人思疑,吳小琴未嘗不知道古怪,但她懶得追問,現在她又日復昔日那般漠然的神色。

甚且她曾想到可能那白雲老尼不大正經,至於救起自己之故,也許見她長得美麗而有所圖謀。不過,她終是漠然無動於衷。

翌日,白雲老尼到她房中來,吳小琴睡了一夜,精神好得多了。一見到這位慈眉善目的老尼,立刻便發覺她是年高有德的世外高人。

昨夜掠過的無稽想法,實在荒唐得緊。

白雲老尼道:“女檀樾年紀輕輕,功夫卻好得很,恐怕當今世上能與你爭一日之長短的高手也難遇到。”

吳小琴聽了老尼的話,臉上才算有了一點變化,緩緩問道:“老師父的話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