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邪歸正仗義解危(第2/9頁)

沈雁飛朗聲道:“小生姓沈,名雁飛,乃是江陵人氏。”

海棠笑著道:“沈相公請。”當先引路,直人角門、只見門內一條長廊,房廳甚多。

曲曲折折穿將過去,眼前豁然開朗,原來是座花園。

園中雖沒有什麽名花異種,卻因拾攝擺布得宜,使人胸襟一開。

那座高樓共是三層,坐落在花園之前,當中的是間大堂,這時卻關閉著大門,兩旁僅是房間。

海棠把他帶到右邊第二個房間內,道:“沈相公隨便休息,婢子去稟告二娘。”

沈雁飛微笑送走她,卻分明可以覺察這位長得不錯的婢子已被自己的笑容迷住。心中暗笑一聲,隨便在一張高腳靠背椅坐下,尋思道:

“這洪家房屋甚多,但人聲寂寂,我且看看那二娘想攪什麽鬼。哼,若是她為了占奪財產,想害死洪家唯一骨肉,這等婦人,留之無用。”

過了一刻,門外送來一陣香風,眼前陡然一亮,原來洪二娘扶著海棠的肩頭,走進房來。

沈雁飛瞧見她的笑容,不禁想起海誓山盟的心上人,登時呆住。

洪二娘嬌笑一聲,把他驚醒,連忙站起來,施禮道:“小生因身子倦怠,不能上路,故此膽敢借貴府一角之地,略作休息,唐突之處,尚請二娘有諒。”

“沈相公言重了,些須小事何足掛齒,只不知相公是否需要請大夫診看?”

沈雁飛朗朗笑道:“那也不必,久仰二娘姿容絕世,今日一見,果然是國色天香。”話鋒頓然變得輕薄,正是要試試這少婦之意。

二娘嫣然一笑,掠鬢作態,果然非常動人,而對於沈雁飛這種語氣,並無不悅之意。

沈雁飛覺得已經夠了,便不多說什麽。

這房間因為樓高屋大,故此甚是陰涼。尤其竹簾低垂,房中沒有半只蚊蠅之類,陰涼而又清潔,使人覺得十分舒服。

二娘一直盤桓到晚飯後,才匆匆走了。

從整個下午的閑談中,沈雁飛已獲得一個印象,便是這個妖冶艷麗的少婦,個性極強,占有欲也非常強烈,對於她自己的命運,並不甘心屈服。

於是,這位天資聰穎絕頂的年輕人已能大致推測出洪二娘的意向動態。

他躺在床上,默默尋思道:“像這等出墻紅杏敗壞婦德的行為,本已罪該萬死。何況還想害死洪少爺以奪取產業?更是萬萬饒恕不得。聽她說洪老爺應該明日下午能夠回到家裏來,假如我是這婦人,該怎樣對付那位相當健朗的老人家?等他壽終正寢麽?不行,若果洪老爺多活個十年八年,豈不等長了脖子?她的奸夫是誰?如今想怎樣對付那孩子?”

這一連串問題似乎難以尋出答案,沈雁飛好勝之心油然而生,不知不覺中立定主意,要查個水落石出。

他走出房間,走廊上沒有人影,夏季的白天十分漫長,因此現在雖已日落,但仍然未曾昏黑。

側耳細聽一下,樓上傳來細微的人聲。樓梯就在旁邊,他躡足沿梯而上。人語聲就從側邊的房間透出來。

“現在你可以動身了。”二娘嬌軟的聲音道:“你說過中午去的,現在又巴巴跑回來。”

另一個男人嗓子道:“別慌,別慌,我已經相度過地勢,還是等會兒動身趕到的那一處最適合。”

沈雁飛不必去瞧,已知道一男一女摟抱在一塊兒說著話。俊眉一皺,想道:“那廝的聲音顯示出乃是個練家子,他們想幹什麽?”

只聽男的問道:“那小家夥會吹那支曲子了吧?”

洪二娘晤了一聲,卻把外面的沈雁飛聽得肉都麻了。

“暖,你還要……趕路呢,別……別攪我行不行……”

粗大沉重的呼吸聲代替了答話,銀鉤亂響聲中,沈雁飛悄悄下樓,回到房中。

忽然一陣蕭聲,隨風而來,吹的是一閡極簡單的曲調,可是卻悲郁淒涼,使人頓然興起身世之感。

沈雁飛聽得癡了,星目含淚,倚在門邊,那吹蕭之人,反來復去,都是吹這一首曲調。

簾外人影一閃,一個壯漢匆匆走過。

沈雁飛驀然驚醒,想道:“這廝要往哪兒去?莫非有什麽陰謀?啊,難道此人趕去路上暗算洪老爺?”

越想越對,急急掀簾出來,一徑尋路直奔大門。碰見了不少家人訝異地看他,他也不管。

出了大門,追出巷子,放目一望,那壯漢已無蹤跡,心中一急,忽而想到洪家唯一的根苗。

“咳,事難兩全,那廝在那邊發動陰謀,這邊的女人大概也會同時行動。我須回去保護那孩子。哎,不行,想那婆娘設計已久,定然十分周密,我縱然有心,但事無佐證,也不中用……”想到這裏,急忙走出寨門。

縱目四望,只見一騎如飛,直奔西北。在這南方極少人騎馬,因此特別惹起沈雁飛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