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捕蠍母南鶚叛門(第2/9頁)

沈雁飛心裏略地一跳,忍不住插嘴問道:“他還活著?”

“是的,可是……可是恕我大膽批評一句,尊翁大概被囚日久,神經不大正常,終日胡言亂語。”

“他說些什麽?”

沈雁飛的眼睛睜得像銀鈴般大,顯然心中情緒緊張。

“他……他一味乞求我們釋放他,又說他不是生判官沈鑒。可是據七星莊派在峽中的人說,他已被國在峽中十有七載。啊,對不起,我不該扯到這上面。”

沈雁飛眼中射出的兩道光芒,蘊合無窮忿怒,使得馮征也為之微凜。

“不妨事,請繼續說下去。”

“但最好我們先搬個地方。”他又請求道:“因為那南鶚範北江擅長地聽尋蹤之術,不必他眼睛瞧見,只須走出峽谷時,已可發現我們在交談。”

沈雁飛毫不動容,只冷冷哼一聲。

馮征見他不信,只好嘆一聲,道:“除非與我一同逃走,否則絕對無法避開他地聽之術。罷了,我只好碰碰運氣。

“那南鸚範北江和我到了此地之後,原有留守此地的人,立刻調走了四名,都是好手,只剩下六個供我們調遣,於是我便須在夜間出來巡邏。”

“昨夜我又到處巡查,快天亮時,忽然被一只蠍子螯一下腳板,我們嶺南這一派全部光頭赤足,故此不論頭腳,都經過特別鍛煉,百毒不侵,何況我們又擅養各種毒物,是以但凡山中蛇蟲之類,我們都能夠隨手捕捉。不過那只蠍子長得特大,幾乎有巴拿那麽大,而且我被螫之後,做有麻本之感,當時我便奇怪什麽蠍子能把我的腳板螫入,隨腳把它踏死之後,便服了一粒本門的解毒靈丹。這種靈丹能解天下之絕毒,數百年以來,無不應驗……”

沈雁飛聽他把那可怕的毒蠍說得那等稀松平常,自家聽著已微覺悚然,這時急於聽下文發生什麽奇事,便催他道:“那麽後來怎樣呢?”

“當我回到峽中石洞,南鶚範北江一見我的臉色,立刻便問我發生了什麽事。我將被大蠍螫著之事說出,他皺皺眉,先著我把那瓶本門解毒靈丹讓他看看,查檢靈效是否如常。我將靈丹給他之後,他驗了一會兒,沒說什麽,卻自己藏起,沒有還給我。又命我帶他去看看那只大蠍屍體。我帶他找到那只大蠍,他把那大蠍翻過來一看,肚腹全是藍色。那時他跌足道:‘這種天藍蠍乃是蠍中異種,除了奇毒異常之外,還可能加以訓練,識得人意。這只已死的天藍蠍肚腹已經全藍,當是百年以上的老蠍,最合用。’經他這一說,我才記得以前曾聽南鶚範北江講過這種天藍蠍各種妙用,不過因南方沒有這種蠍子,故此我們不大記得。”

他的聲音越見微弱,沈雁飛大吃一驚,想道:“看來他快要死了,這口氣一停歇,準保沒得救。”

靈機一動,修然俯身一扇點出,瞬息之間,敲遍他胸前十二大穴。

修羅扇敲穴強身之法,乃屬武林一絕,沈雁飛雖僅敲了十二大穴,但因所使的力道稍為霸猛,功效甚著,只不過不像正常那種敲穴那麽有益就是。

馮征呼一口氣,忽然坐起來,欣然道:“你這是什麽功夫,真要得。”聲音已響亮得多。“我且說回本題,那南鶚範北江忽然一掌拍在我後心,當時我把震得急痛攻心,真氣四散,跟著一絲寒氣,從腳板底長起來,直沖心頭。那時我已知他乃是以本門毒功震傷我五腑六臟,於是那天藍蠍的余毒便趁機攻入我全身經脈,轉襲心臟,當時我躺在地上,動也不動。”

沈雁飛聽到這裏,心中便信了幾成,道:“咱們離開這裏再談吧。”伸出手要去攙他。

馮征修然一閃身,忽然一掌直擊沈雁飛腋下,沈雁飛如何會被他打著,略略側身旋步,便避開了他的一掌。

“嘿,嘿,這一掌真不錯,可惜慢了一點兒。”他悄聲冷笑,右手扇倏然點出,其疾如電。

馮征要閃時,哪閃得開,啃了半聲,便癱倒地上。

沈雁飛一聳身,飛起丈許,在空中滴溜溜轉個圈子,眼光如隼,四面搜索。可是空山寂寂,夜色沉沉,哪有半絲人影。

馮征已被高達三尺的野草埋住,早先還能夠哼哼卿同,現在只因被沈雁飛點住穴道,便連哼唧之聲皆不聞。

空自瞪兩眼,暗暗嘆氣。

原來這馮征所談的話,毫無半字虛假,但因他已被天藍蠍毒氣所侵,渾身微現藍色,常人用手一摸,立刻會沾染奇毒。

沈雁飛剛才伸手攙他,他唯恐沈雁飛因此中毒,萬急之下,只好打他一掌,誰知反使對方誤會。

沈雁飛飄落地上,但覺雙腿微軟,不禁大驚想道:“不成,我得趕緊趁著尚有余力之時,到古樹峽走一趟,不過……”

他沉吟了好一下,終於下個決心,那便是不管他父親生判官沈鑒是否馮征說得那麽窩囊,也得去看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