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藏深閨玉女獻身

沈雁飛立刻明白早先金蛟尺田俊的那句話的意思,原來是叫石山牧童趙仰高將自己擒住;做為人質以交換那件東西,他自個兒懷疑地搖搖頭,想起師父對自己那種冷漠的態度,恐怕不會顧惜自己而交出那樣東西。

他計算一下師父練功的時間,大約再過半個時後便告完畢。雖則如今也可以立刻喚醒他,但他老人家曾經說過這數日之內,乃是極重要的一個階段。因此流雁飛心中知道秦玉嬌將不會驚動師父,於是目下的局面,便變成他必須獨力去支撐。此所以他從開始現身時起,老是用法子延宕時間之故。

“這老兒功力之高,可從他剛才一舉手之間,把那六合陣法牽掣得轉動不靈之處窺見。”他極快地想道:“現在雖經我略施小計,使得簡二能夠再發動陣法,但敵人已經背靠背地站好,再也不會有什麽失問,甚且再耗下去,我方有一兩個受傷,則陣勢全破,那時候憑什麽攔阻人家?我非另外想個法子不可。”

石山牧童趙仰高見他一搖三擺地走過來,但走了老大一會兒,仍然離原處不遠,跟著又發覺他眼珠連轉,不禁在肚子裏駕一聲:“狡猾的東西,”臉色可就沉下來,冷冷道:“你到底是動手不動?”

沈雁飛道:“你老人家可真心急,沈某正在想以你老人家的威名,和我動手是不是劃得來?”

石山牧童趙仰高冷不防被他提出這個問題,果然認真思忖了一下。金蛟尺田俊這時已穩住局勢,是以已能分心視察四下形勢。他可是個老得不能再老的江湖,倏然引吭叫道:“這小子使的是緩兵之計咧。”

石山牧童趙仰高被他提醒,但嘴上卻不肯承認,冷冷道:‘’老夫沖著那樣東西,可顧不得這些細節。”

沈雁飛一晃手中修羅扇,道:“那麽沈某只好舍命相陪了。”話聲甫歇,一點兒紅光,迎面點去,臨到切近之時,陡然內力潛增,手腕抖處,化成三點紅光;分取敵人咽喉以及左右肩井兩穴。

這一扇連攻三處要穴,淩厲之極,卻僅僅是修羅七扇的起手式。

石山牧童趙仰高冷然嘿一聲,相準部位,驀地一仰身,但是那三點紅光,只差那麽半寸不到,便自停止,再也不能前進半分。

沈雁飛暴喝聲好,猛然一沉腕,化為下劃之力,鏘地微響一聲,修羅扇已打將開來,霎時紅光耀目,一縷冷風,勁削敵胸。

石山牧童趙仰高早知此是自己唯一需要防守之處,就在同時之間,暗中吸一口氣,但見胸腹暴縮了半尺之多,恰好避過修羅扇一劃之勢。

這情形宛如石山牧童趙仰高不但讓沈雁飛三招,而且還是不離原地半步。

沈雁飛兩招無功,已經明白自己和敵人相差過遠,不僅是武功造詣上相差太多,在這對敵應變方面,也無法可以比擬,然而憑他修羅七扇的威名,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敵人真個毫不移動半步而避過三招。當了劍眉斜飛,運足全力反手一扇,扇風激撞而去。

石山牧童趙仰高察覺扇風有異,心中大大打個轉,只因以他一身軟硬功夫以及數十年修為,本可以硬擋他這一下扇風,然而修羅扇名震天下,可能有出人意外的絕藝,自己若一時大意,因此遭到暗算,雖說絕無性命之虞,但這恥辱縱傾西江之水,也洗雪不了。

他在心中電光火石般盤算了一下,到底一晃身,閃出三步外去。

沈雁飛仰天打個哈哈,道:“沈某以為無法迫使你移動呢?”

石山牧童趙仰高陰惻惻道:“且莫在口舌上逞能,老夫可要還擊了。”

沈雁飛趁這空隙回眸一瞥,但見那邊廂六合陣法發動已久,卻毫無贏敵之象,不禁暗中皺皺眉頭。然而此刻正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只好將那邊之事,丟在一旁,一面沉氣凝神,以待大敵。

石山牧童趙仰高出手如電,忽然攻至,右掌左掌,力量和架式迥異其趣。

沈雁飛明知可用修羅七扇中的一下絕妙招數,破解敵人攻勢,可是心念方動間,敵人兩手發出的兩種剛柔不同的力量,已經潛襲上身,竟是沉重剛猛無比。他立時改變心意,一面暗運陰氣護身,一面巧路七星連環步,疾繞開去。

石山牧童趙仰高向以詭毒莫測著譽江湖,剛才這一招正是誘他人彀的招數,兩手盡量發出力量,使得對方不得不小心趨避,自陷被動之勢,方始正式進攻。這時跟蹤追擊,拳出如風,快得瞧不清楚,左掌卻甚是緩慢,每一掌所蘊的陰柔掌力,沉重如山,緩慢地從單風中潛返暗壓,厲害之極。

沈雁飛連連後退,差不多已移開四五丈遠,但敵人武功之高,不可測度,竟自如影隨形,一徑保持三尺以內的距離。

這時石山牧童趙仰高心中也在暗驚,只因近二十年來,在他手下從沒有人能走上三招,可是眼前這少年居然能接住他這連環進擊的三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