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哥老會與九指頭陀 第 一 章  押解狂生(第4/5頁)

落了座,親隨送上了茶,嶽鐘琪始道:“怎麽,夜已良深,郭總管還沒睡?”

郭璞道:“是的,有件事特來跟總督商量一下。”

嶽鐘琪道:“什麽事耽誤了郭總管的睡眠?”

郭璞道:“我想現在向總督提犯人,即刻啟程返京。”

嶽鐘琪一怔,道:“怎麽,即刻押犯人啟程返京?”

郭璞點了點頭,道:“不錯!”

嶽鐘琪訝異地望了望郭璞,道:“郭總管何急於一夜?”

郭璞笑了笑道:“這是朝廷重犯,郭璞不敢輕忽大意,所以要突然改為今夜提前啟程,我想用不著我多說,總督明智……”

嶽鐘琪點頭說道:“我明白,郭總管高明,這權在郭總管,我這就請子瞻陪總管去提犯人。”說著,他起身走回書桌。

郭璞道:“謝總督!”

嶽鐘琪道:“別客氣,這是公事!”

說著,他寫了一紙手令,蓋了印信,交給了田文坡。

田文坡接令在手,嶽鐘琪轉望郭璞隨口問道:“郭總管準備怎麽個走法?”

郭璞笑了笑,道:“由來路而回,比較近一點。”

嶽鐘琪點了點頭,道:“說得是……”轉注田文坡,道:“子瞻,你陪郭總管去一趟吧!”

田文坡應了一聲,向郭璞含笑擺手,郭璞拱手道:“總督,我告辭了!”

嶽鐘琪道:“我不陪郭總管了,待會兒我在前院恭送。”

郭璞一句:“不敢當!”跟著田文坡行了出去。

田文坡帶著郭璞出了書房,穿過畫廊,直往後行去。

行走間,郭璞問道:“田師爺,很遠麽?”

田文坡忙道:“不遠,就在後面。”

須臾,到了總督府後院的最後處,那兒沒房子,一片空曠的草地上,卻矗立著一座假山。

而,這假山四周不遠處卻站著好幾名跨刀的親兵,另外還有一名戴著頂子的武官。

郭璞立即明白了八分。

那武官一見田文坡到,急步趨前打千,道:“卑職見過師爺!”

田文坡一擺手,道:“大人有令,著提押犯人進京!”

說著把那紙手令遞了過去。

那武官忙伸雙手接過,仔細地看了看,然後說道:“請師爺稍候!”

哈腰而退,至假山邊,伸手拉了拉一根狀如山藤之物,未幾,那假山一塊五尺見方的石塊突然內陷,現出一個微透燈光的洞穴,隨見又一名跨刀武官低頭鉆了出來。

這名武官伸手遞過了手令,道:“大人有令,著即刻提押犯人進京!”

那名武官看了看手令,隨又鉆回假山中。

須臾,步履響動,那名武官手裏捧著一本簿子,還拿著筆,又鉆了出來,這回,他身後跟著四個人,那較前的兩個,一個是略嫌瘦削的白衣中年文士,長眉細目,白面無須,滿臉正氣,有凜然不可侵犯之概。

另一個,則是較為胖一點,年紀跟白衣文士差不多的青衫文士,他膚色略黝黑,濃眉大眼,那文質彬彬的書卷氣中,還帶著點勃勃英氣。

他兩個,衣衫整潔,神情爽朗,根本不像被囚的重犯,是既沒腳鐐,也不見手銬。

唯一的紮眼處,便是他兩個都剪了發辮,一身前明裝束,在當今看來,稱得上不怕死的“狂生”!

他兩個一出來,沒看任何人一眼,只聽那白衣文士道:“熙兄,咱們又重見天日了!”

那青衫文士笑道:“蒲澤兄,今夜好月光……”

郭璞不禁暗暗點頭,卻也暗暗皺眉。

適時,那武官近前施禮,雙手捧上筆簿,道:“請師爺簽收!”

田文坡轉望郭璞,道:“郭總管請!”

郭璞笑了笑,道:“田師爺,請稍候片刻!”

話落,轉望那兩位,道:“二位之中,哪位是曾先生?”

只見那白衣文士昂然說道:“我就是曾靜曾蒲澤。”

郭璞點了點頭,轉望另一個,道:“這位想必就是張先生了?”

青衫文士毅然點頭,道:“不錯,我就是張熙。”

郭璞淡然一笑,收回目光,薟了收,然後又道:“二位,請跟我走吧!”

那兩位都沒動,只聽曾靜說道:“你是什麽人?”

那名武官突然喝道:“狂生大膽,這位是……”

曾靜回目叱道:“你神氣什麽?你不過是一名鷹犬……”

那名武官勃然大怒,方待叱罵,郭璞一擺手,道:“不得跟兩位先生無禮!”

那名武官立即彎腰垂下頭去。

曾靜“哈”的一聲,道:“熙兄你看,十足地搖頭擺尾奴才像!”

那名武官要擡頭,但擡了一半又垂了下去。

郭璞淡淡說道:“二位先生讀書人,何必跟粗魯武夫一般見識?”

曾靜點頭笑道:“你說的對,何必跟這些粗魯武夫一般見識!你是……”

郭璞道:“由京裏來的,如今要護送二位上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