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怡紅院與四海鏢局 第 四 章  天橋賭場(第2/6頁)

梅心笑了笑,道:“雙成,把茶放下,請老爹上來一趟!”

雙成道:“姑娘,您是要”梅心擺手說道:“別問,快去吧!”

雙成應了一聲,沒敢再問,放下茶,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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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西城“天橋”的一角!

“天橋”,在“先農壇”後,是個平民化的商賈雜技匯集之所,這地方有估衣攤、星蔔、戲館、雜耍

那是吃、喝、玩、樂,無所不備,應有盡有,英雄好漢,江湖術士,稱得上臥虎藏龍!

“天橋”的這一角,是個“賭場”,說它是賭場,其實它是個棚子,四周遮得密密的,只有一個門可資出入!

這個棚子裏,牌九,紙牌,骰子……包羅萬象,周全得很!

開這個賭場的,是“天橋”有名的混混大地痞,北京城的人叫他“瘸腿”雲三。在京城下九流裏打聽打聽,提起“瘸腿”雲三沒人不知道,可是那下九流裏可沒人敢當面這麽稱呼的,都尊稱他一聲三爺!

此人不但“統轄”天橋,惡勢力大,而且手眼通天,跟北京城那大小衙門裏吃公事飯的稱兄道弟,混得挺熟!

他之所以被稱為“瘸腿”雲三,是有來由的,他不是天生殘廢,而是有一年他單身匹馬來北京進“天橋”搶地盤,自己用把刀紮了大腿,服了群豪,可是這一刀卻紮斷了大筋,因此地盤搶到,龍頭大哥的寶座坐上了,可是那條左腿從此也廢了!

每到“上客”的時候,瞧吧,這棚子裏是東一桌、西一桌,圍滿了各形各色的人,聽吧,那邊是“天九王”對“地杠”,這邊是吆五喝六,喧嚷一團,熱鬧的不得了!

靠東角的一張桌子上,擲的是骰子,桌子上中央放著一只大海碗,三顆骰子在大海碗裏叮鈴鈴亂轉,碗旁邊那桌面上,擺滿了雪花花的白銀子!

桌子四周則坐了十幾個人,二三十道目光全盯在大海碗中那三顆骰子上。

骰子一停,嘆息的也有,大樂的也有,咒罵的也有,莊家該吃的吃,該賠的賠,忙的不亦樂乎!

興頭正濃的時候,那棚子門“呀”地一聲開了,從外面走進了個身穿青色長袍的中年漢子!

他剛進門,擲骰子的那一桌上,有個黑衣大漢轉過了頭,這麽大冷天,他一頭汗,而且額頭現了青筋,濃眉一軒,一瞪那雙牛眼,嘴裏不幹不凈地說了話:“娘的,朋友,快關上門兒成麽,凍出毛病來你給買藥吃!手上剛轉了運,怕不被這股子冷風吹散了……”

其實,門是早關上了,他是沒事找事,八成兒是輸急了,進來的那漢子好脾氣,沖著他露牙一笑,好自的一口牙,一句話沒說。

適時,一名卷著袖子、地痞打扮的瘦漢子由裏面迎了出來,醜臉上堆著笑,道:“這位老哥,裏面坐坐,您上那一桌?”

進來的那青袍漢子搖了頭:“謝了,我打算先瞧瞧、學學,這一門,我是一竅不通!”

那瘦漢子眨眨一雙三角眼,微微地楞了一楞:“對不起,我瞧您是位生客,頭一次進場?”

“不錯,你老哥好眼力!”那青袍漢子點頭笑道:“我是大閨女出嫁,生平頭一遭兒,老哥忙去吧,我到各個桌子上瞧瞧,待會兒要入局的時候,我會招呼!”

那瘦漢子點了點頭,又走回了裏頭。

青袍漢子站在那兒左看看,右看看,最後目光落在了擲骰子那一桌,適才罵人的黑衣大漢身上,笑了笑,舉步走了過去。

剛走近桌子,只聽那黑衣大漢一巴掌拍了桌子,震得骰子亂蹦銀子亂跳,然後“呸”地一聲,吐了唾沫,罵道:“他奶奶的,又是麽二三,我他奶奶的今兒個怎麽那麽倒楣,手氣這麽壞!八成是冤鬼上了身,好了,別纏了,只要能使我撈回本兒,明天我給你燒紙去!”

只聽他對面那名穿短襖的漢子笑道:“七哥,別那麽粗脖子紅臉瞪眼好不?大鏢局裏的爺們,萬兩千兩沒見過?哪在乎這區區十幾兩!就當是花在窯姐兒身上了,心痛個什麽勁兒?”

“喝!”那黑衣大漢一瞪牛眼,道:“老子輸的快要脫褲子了,你他奶奶的還在那兒說風涼話,他娘的‘四海鏢局’又不是我秦七開的,有什麽用?要是花在窯姐兒身上,我還樂和樂和,現在好,十幾兩銀子全送了人,連個謝字都沒聽見!”

那穿短襖的漢子搖搖頭,剛要說話!

那黑衣大漢一眼望見了站在桌旁的青袍漢子,一怔說道:“我說我手氣怎麽那麽壞,原來是開門放風的朋友你站在這兒,那就難怪了,朋友,咱們倆打個商量……”

他話尚未說完,只聽那莊家模樣面目陰沉、醜臉瘦削的中年漢子喝道:“奶奶的,秦七,別輸了錢就直眉瞪眼,亂找人出氣地嘮叨個沒完,你下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