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酒 後 之 錯

這一夜,金玉環話說得很多,也在“養心齋”裏坐了很久,一直到快三更她才出了“養心齋”的門兒。

金玉環走了,臨走還叮囑李玉琪早歇息,可是,偏偏李玉琪這一夜輾轉反側難成眠。

這頭一天,頭一夜,算是平靜的過去了,平靜得沒有一點風吹草動。

可是第二天,第二夜……

第二天,徐光田擺上兩桌酒宴,請的是李玉琪跟侍衛營的眾弟兄,這位刑部徐大人會做人,由此可見馱介之士並不是事事都不拐彎兒的。

酒宴談不上豐盛,但這是人家徐大人的一份心意。

大擺酒宴,這在除光田徐大人府,還是破天荒頭一遭兒。

吃的是晚飯,大廳裏燈火通明,席開兩桌。

一方面是徐大人盛意可感,另一方面也因為李玉琪心裏-直有事兒,他又多喝了兩盅。

酒是同樣的酒,徐府的酒不見得比褚和那兒的灑來得烈,昨天李玉琪多喝了兩盅,只不過是腦中昏昏,帶幾分酒意,今兒晚上多喝了兩盅,李玉琪他居然大醉酪酊。

他不知道是怎麽回“養心齋”的,也不知道是誰服侍他上床的,只知道有-股令他無法抗拒的幽香,使得他有一股沖動,沖動著抱著一個軟軟的東西不敢,以後的事,他就不記得了。

午夜酒醒,該說他是被渴醒的,剛一轉側,一個硬硬的東西塞進了嘴裏,然後是一股溫溫的東西進了嘴,他一陣猛吸,只覺得渾身舒蛹。

就因為這,也因為那一點微弱的燈光,使得他睜開了眼,睜眼一看,心頭立即就是一震,再一細看,他像掉進冰窟裏,機伶伶打個冷戰,酒意為之一醒。

床頭桌上的燈,剔得很小,床邊一張凳子上,坐著金玉環,她手裏拿的是她那把小茶壺。

她,衣衫不整,烏雲蓬松,臉上還留了點擦幹凈的淚漬。

“李爺醒了?”還是金玉環先開口。

李玉琪猛可裏坐了起來,腦中一昏,他沒理會,直愣愣地瞪著金玉環道:“金姑娘,你在這兒……”

金玉環道:“是的,李爺。”

李玉琪道:“你怎麽會在這兒?”

金玉環笑得有點勉強:“昨兒晚上您喝的太多了。”

李玉琪道:“這我知道,我是問我是怎麽回……”

金玉環道:“是營裏的弟兄送您回來的。”

李玉琪道:“那麽是誰照顧我……”

金玉環道:“他們走了之後,我一直在這兒。”

李玉琪心頭猛地一顫,道:“金姑娘,我是否酒後失態……”

“酒後失態?”金玉環美目中淚光一湧,但是她含笑搖了頭:“沒有啊,李爺怎麽會?”

那晶瑩的淚光,李玉琪看得很清楚,他渾身冰冷道:“金姑娘,我希望你別瞞我……”

“瞞李爺?”金玉環仍是那付神態:“怎麽會,我為什麽要瞞李爺?又有什麽好瞞的。”李玉琪道:“金姑娘,假如我酒後失態,我希望你能告訴我,讓我知道一下……”

金玉環香唇邊掠過一絲輕微而勉強的笑意,道:“李爺,就算有失態,那也是在酒後,酒後亂性,那也不能怪李爺……”

也就是說,即使李玉琪酒後失態,她也不怪他。

她是這麽說,可是李玉琪不這麽想,也不敢這麽想,他忙道:“金姑娘,我是不是做了什麽……?”

金玉環把小茶壺往幾上一放,站了起來,道:“李爺,我剛說過,即使您有什麽失態,那也是在酒後,沒有人怪您,您又何必非問不可?”

頓了頓,接道:“您既然醒了,我也該回房去了,原諒我不能整夜在這兒侍候您,您知道,那不大好,壺裏還有茶,渴了您可以再喝點兒。您睡吧,我走了。”

說完了這話,她真的走了,開開門兒行了出去,還給李玉琪帶上了門兒。

李玉琪擡手想叫,可是他沒叫出聲,的確金玉環沒說錯,人家一個大姑娘家,在一個大男人房裏待了大半夜,已經是不大好了,怎麽能再讓人家侍候整夜,尤其是侍候他。

金玉環帶上了門,李玉琪仰起的身子又躺了下去,眼望著帳頂,怔怔的出神,他在想酒後那迷迷糊糊的一段,那似知道而又不知道的一段。

他記得他抱著個軟綿綿的東西不放,以後的事就全不知道了,再想想金玉環那不整的衣衫,蓬松的烏雲,含淚的委屈神態,他知道他確實做過什麽,至於究竟做了什麽,他不知道,金玉環也沒告訴他。如今,他只希望自己做的別太過份。

想想金玉環的話,即使有什麽失態,那是在酒後,沒人會怪他,金玉環這麽說,那是安慰他,他只得也這麽想。

他究竟做了什麽?究竟做了什麽?

突然,他覺得枕邊有一種淡淡的幽香,緊接著,他在枕邊發現幾根長長也帶著幽香的秀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