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第2/5頁)

“除非……”中年女子道:“他是知道胳膊鬥不過大腿,民不能跟官鬥,北京城裏他無法立足,咬牙忍一忍,走了。”

俊逸年輕人冷冷一笑道:“您真這麽想麽?”

中年女子道:“我希望是這樣,可是你知道,世間事如人意的不多。”

俊逸年輕人又冷冷一笑:“您我都知道,他不是個這麽算了的人,他可是個指作隱忍,躲在什麽地方待機而動,我不會讓他如願的,我不會讓他如願的!”

中年女子也道:“最好是不能讓他如願,最好這件事也別讓紀翠知道。”

“她現在怎麽樣?”

“好一點了。”

“真是莫名其妙,讓我趕他走的,也有她一份,我真那麽做了,她又不對了。”

“女孩子不都是這樣,只要稍假時日,她就會把他淡忘了!”

俊逸年輕人沒說話。

羅家,是個大戶,尤其是在這南城,可是就整個天子腳下的北京城來說,只是能算個不大不小的人家,只因為京城裏有錢有勢的大戶人家太多了。

羅家,這座大宅院的門口,貼著一張紅紙,上頭寫著幾行拳頭大的字跡,寫的是顏體,挺不錯的顏體,寫的是:“誠征護院數名,男女不拘,籍貫不拘,年歲不拘,維須家世清白,出身正派,意者內洽。”

取情是招募護院。

護院是幹什麽的?誰都知道:北京城是個臥虎藏龍之地,要龍有龍,要虎有虎,可也就因為“北京城”是個臥虎藏龍的地兒,識貨的行家特別多,不是自信真有兩下子,是不敢輕易應征護院,端這碗玩命碗的。

所以,雖然不知道羅家這張紅紙是什麽時候貼上去的,可是至少今天這時候都快正午了,才來了一個。

這一個,是年輕人,穿得很普通,一點兒也不像個練家子,人也不像是幹護院的材料,只是人有點黑,讓人看上去很順眼,越看越順跟,看久了,任何人都會覺得這家夥長得挺俊,在男人裏是數得著的。

他叫開羅家的門,側門,開的是四十上下,模樣兒就像個護院。

“幹什麽的?”粗聲粗氣,一對牛眼。

年輕人倒很從容、泰然,指指門邊:“府上不是招募護院麽?”

“你應征護院?”那人似乎不信。

“是啊!”

那人上下打量年輕人:“會武?”

“學過幾年。”

“有把握?”

“招募護院總得經過比試吧?”

“那當然。”

“誰會願意沒事來找打玩命!”

那人怔了一怔.又上下打量了年輕人一陣:“說得有理。你這個人有意思,進來試試吧!“年輕人進去了,進門看,眼前是個大院子,一挑三間東廂房前擺了張長桌子,上頭還鋪著紅桌巾。

那人一路嚷:“又有人應征來了!”

又有人應征來了,這表示前面已經有人來過了。

這一嚷嚷,結果廂房裏出來了幾個人,一個五十多歲的幹癟瘦老頭,兩個個頭兒挺壯的中年粗漢,還有一個是皮白嫩肉,眉清目秀的小夥子。

開門的粗漢沖老頭兒一哈腰道:“總管,又來個應征的。”

瘦老頭眼皮也不擡:“我看見了。”

他不慌不忙的坐在長桌子後面,坐定,這才擡眼打量年輕人,只一眼,他眉頭一皺:“你是來應征護院的?”

“是的。”年輕人從容的點了一下頭。

“你要知道,應征護院是要經過比試的。”

年輕人道:“我知道。”

“要是有什麽死傷,可怨不了別人。”

死傷!怪嚇人的。

年輕人仍然從容點頭:“我知道。”

瘦老頭又看了看他,一點頭道:“好。”

中年人從桌子底下端出個木盤來,木盤裏現成的文房四寶,瘦老頭兒攤開一本簿子,提筆濡墨,然後問:“姓什麽?叫什麽?”

年輕人道:“姓嚴,在家行四,就叫嚴四。”

這麽樣個人怎麽叫這麽個名字!瘦老頭禁不住也皺了一下眉:“嚴四!”

他登記在了簿子上。

“今年多大了?”

“不是說年歲不拘麽?”

“只是問問。”

“廿二了。”

“廿二。”瘦老頭又登記在簿子上:“哪兒人哪?”

“直隸。”

“直隸哪兒啊?”

“保定府。”

“保定府,好地方,家裏幹什麽的?”

“莊稼人。”

“莊稼人,你學的是那門那派的武藝呀?”

“-門-派。”

瘦老頭一怔擡眼:“沒門沒派?”

“我師父只教我武藝,從來沒跟我提過門派,我也沒敢問。”

這是可能的,也不是沒有這種事。

“你師父高名上姓,怎麽稱呼呀?”

“我只知道我師父是個和尚,別的就不知道了!”

瘦老頭忽又皺了眉:“那怎麽行,我們要的是出身正派,你連個門派也沒有,師父也不知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