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第5/6頁)

年輕人郭解也揚了手,雙手同時往外一揮。

那兩蓬黑霧似的東西似遇到了狂風吹襲,忽地折回,全打在了僵屍似的黑衣人頭、臉、身上。

僵屍似的黑衣人一聲刺耳難聽的慘叫,雙掌回插,“噗!”

“噗!”兩聲,一插進心窩,一插進天靈,然後砰然倒下,沒再動一動,只是全身冒起青煙,陣陣惡臭,中人欲嘔。

年輕人郭解呆了一呆!年歲稍長中年漢子驚叫:“他自絕了!”

僵屍似的黑衣人是自絕了,只是照這情形看,不自絕他也活不了了。

他自絕應該有兩個原因:第一,他把勝負看得太重,正如他所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明知不敵,只有自絕。第二,自食惡果,被自己的毒物所傷,明知活不了了,不如自絕,免得痛苦出醜。

不管怎麽說,僵屍似的黑衣人都夠剛烈的。

就這麽轉眼工夫,青煙冒起,惡臭隨風飄盡,地上已只剩了一付白骨。

年歲稍長中年漢子跟另一個中年漢子那見過這個?嚇得面無人色,渾身哆嗦。

年輕人郭解轉身上車,道:“這位大哥,咱們繞著過去。”

年歲稍長中年漢子忙拉韁揮鞭,趕著馬車避開路中,從一旁過去。

前車這麽走,後車當然也這麽走;可是後頭趕車的中年漢子還是看見了那具白骨,嚇得直叫!從這一刻,一直到日頭偏了西,前車、後車誰都沒再說話,只聽得見輪聲跟蹄聲。

本來半路上要停下來吃幹糧的,可是這麽一來誰也吃不下了,一直到日頭偏了西,誰也沒覺得餓。

日頭偏西的時候,進了這座城。

這座城還是座邊城,雖然還是座邊城,可比那個關口強多了。

當然,這是座城,那只是個關口。

這座城不大不小,住家多了,也有了街道市集;進了這座城,你才知道大漠已經遠了,你也才知道什麽是熱鬧。

進城沒多遠,前車就在大街旁停下了;前車停下,後車當然也停下了。

年歲稍長中年漢子道:“大俠,我們東家到了。”

年輕人郭解不讓這麽叫,可是人家說什麽也不敢再叫他“老弟”,年輕人郭解沒再說什麽,他明白,是該下車、該分手的時候丁,他下了車。

中年人從後車過來了,一臉感激,拱手:“仰仗恩公,我們這一冢又一次死裏逃生。”

年輕人郭解道:“我當不起……”

“恩公就別再客氣了,救命之恩,不是恩人是什麽!”

還真是!年輕人郭解也沒再說什麽,道:“這一次是來找我的。”

“要不是恩公,我不信他會放過我們。”

的確,這錯不了。

年輕人郭解沒說話。

“我就到這個城,寒舍離這兒不遠,請恩公……”

“謝謝,不了,我就在這兒下車。”

“恩公也到這兒?”

“不,我還要往前走。”

“那也是明天的事,今天已經晚了,走不了,今天走不了就得住店,那何如上寒舍……”

“謝謝,不了,我也許連夜走。”

“連夜走?”

“我急著上內地去。”

“恩公……”

“真的,不是客氣。”

中年人遲疑了一下:“既然如此,我不敢強邀,我叫徐昌源,只要一打聽,誰都知道;恩公要是不走,或者再來,務請光臨舍下,讓我表示一點心意。”

年輕人郭解答應了。

中年人沒再說什麽,回了後車。

兩輛馬車動了,馬車走了,年輕人郭解也走了,他上那兒去?他不過到了對街。

人生地不熟,他能上那兒去。

在廊下站了一會兒,他似乎決定了,他折回去往城門方向走。

倒不是要出城,而是過去沒幾家是家賣吃喝的。

這家賣吃喝的客人不多,這座城裏賣吃喝的多了,不必都擠到這一家來,可是他還是沒進去吃喝,買了兩塊大餅又走了。

走?他上那兒去?他到了一座破廟,這是他打聽來的。

他自己知道,他吃喝不起,也住不起客棧,在那個關口的時候不一樣,關口住店一定便宜,而且也只住一宿。

這座城裏住店一定不便宜,何況還可能不只住一宿。

住多久?他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要上那兒去?怎麽會?只有他自己明白。

身上沒有多少錢,只有省點用了。

照他的所學,還愁沒錢?不,強取豪奪的事,他不能幹。

憑本事掙,那也得慢慢找,遠水救不了近火。

他先坐在廟門口,把兩塊大餅吃了,然後他才進廟。

打量這座破廟,不大,但是足夠他容身。

廟不只破,還臟。

不花錢還想住什麽樣的地方?況且他也不怕,他什麽樣的日子都過過。

地上有塊掉了的門板,正好!他把門板拉到一邊,吹了吹,磕了磕,幹凈了,可以當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