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年輕人只看了一眼,隨即轉過臉來吃他的餅。

不管是什麽,關他什麽事?十頭駱駝過去了!兩塊大餅也吃完了,年輕人走了,沒往胡同那頭再多看一眼。

他回到了客棧,人家也吃過了;怎麽知道?看就知道,屋裏剛收拾完。

年歲稍長中年漢子問:“吃了?”

姓郭的年輕人道:“吃了!”

“人不多?”

“多。”

“輪到你還有?”

“有!”

“你運氣真不賴。”

還是沒多說什麽。

本來嘛!這種話題能多說什麽?沒一會兒,天黑了,各屋都點上了燈。

天一黑,風大了,也開始轉冷了,各屋也都關上了窗戶,關上了門。

沒多久,各屋又相繼熄了燈,都睡了。

這種地方,這種時候,不睡幹什麽,何況明天還得早起趕路!不知道睡了多久,讓外頭的人聲吵醒了,睜開眼,從窗戶上看得出來,外頭挺亮,光亮還一閃一閃的,那是火光!一個中年漢子驚叫:“失火了!”

他一掀身上蓋的,就要起來。

年歲稍長中年漢子一把按住了他,要他噤聲。

只聽外頭有人嚷嚷:“各屋的都聽好了,我們今天晚上在這兒做筆買賣,主兒是已經早看好了的,不進誰的屋,不關誰的事,只管蒙頭睡你們的覺,少管閑事,我們招呼打到了,福禍由你們自己!”

那個中年漢子這才明白,只聽他又驚叫:“沙匪!”

年歲稍長中年漢子忙捂他的嘴。

“沙匪”在這一帶是出了名的,這一帶的人說虎色變,嚇得小孩兒夜裏不敢哭。

“沙匪”在大漠裏神出鬼沒,打劫來往客商,只要被看上,無一幸免,而且他們手段狠毒兇殘,不只劫財,而且殺人從不留活口。

年歲稍長中年漢子道:“不知道那個屋要倒黴!”

不難知道,不進誰的屋,不關誰的事,馬上就知道了!沉重步履聲響起,似乎是從這邊來的。

沒錯,是往這邊來。

三個中年漢子一臉驚恐,剛要叫。

砰然一聲,門讓踹開了,火光照進來了,那是火把,不只火把,還有人,兩個人,一身黃,每人一枝火把一把刀,火光亮,刀光更亮。

一個喝道:“起來!”

不用他叫,早都坐起來了,連姓郭的年輕人也坐起來了。

另一個道:“還有一間!”

指的當然是隔壁。

他倆轉身出去,踹開了隔壁的門,隔壁傳出了女人的驚叫聲!“你們想幹什麽?”是那中年人。

沒人回答,緊接著是中年人一聲痛呼!這時候才聽一名黃衣人說話:“你是自己獻出來,還是要我們動手?”

只聽中年人顫聲道:“你們拿,你們只管拿。”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兄弟們,過來搬!”

又過來了火把,又過來了人,還有刀,有的進這間屋,有的往那間屋;進這間屋的,扯開行李一件件的翻,這間屋裏沒人敢動,相信那間屋裏也沒人敢動。

聽見那間屋裏有人說了話:“這兩個雌的,就這麽宰了可惜。”

另一個道:“我也這麽想。”

“咱們一人一個?”

“一大一小,怎麽分?”

“你說!”

“你要大的,我要小的。”

“有,我喜歡大的,我賺小的不熟、澀!”

兩個人一陣狂笑!中年人叫:“求求你們……”

他又是一聲痛呼!姓郭的年輕人下了炕,往外走。

“站住!”有名黃衣人看見了,喝止。

姓郭的年輕人像沒聽見,人已到了門邊。

那名黃衣人揮刀砍了過去。

眼看姓郭的年輕人就要走,三個中年漢子要驚叫!可是,驚叫沒叫出口,他們三個瞪大了眼,叫不出聲采了。姓郭的年輕人已經回過了身,一只手托著那把刀,肉掌托鋼刀,沒見血,似乎也什麽事都沒有。

那揮刀黃衣人也為之驚愕,就在他驚愕的當兒,那把刀斷了,左年輕人手托的地方斷了,而且斷的那一截折回頭疾射,“噗!”地一聲射進了揮刀黃衣人的心窩,黃衣人倒退,倒在了炕上,年輕人像沒事人,轉身又往外走。

這回,剩下的黃衣人沒人敢揮刀了,幾個人都驚愕在那兒!只是幾個人很快就定過了神,急忙跟著過去了。

三個中年漢子沒跟過去,他們三個沒敢動。

姓郭的年輕人出這個門,轉個身就到了隔壁屋,中年人倒在地上,兩個黃衣人拉著兩個在炕上的女人,一個是中年婦人,一個是年輕姑娘,另有幾個黃衣人在一旁看著。

姓郭的年輕人進屋就道:“你們不能這樣!”

他過去就扶起了中年人,幸虧中年人挨的是刀背,不是刀刃。

幾個黃衣人臉上變了色,就要說話。

從隔壁屋跟著年輕人過來的幾個黃衣人裏,有人說了話:“這是個硬點子,老七已經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