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嘉肴美酒,轉瞬三巡。

突然間,在南山群豪所座之處,有條人影,淩空而起。

好俊的輕功,橫飛六丈有余,到了較技台上,居然點塵不驚,腳下不帶絲毫聲息!

身形現處,是位身形瘦削,頷下微須的中年青袍道士。

這青袍道士到了台上,立即朗聲說道:‘貧道修玄子,敬請南宮莊主一會!”

司徒獨霸覺得這修玄子十分陌生,但又不便不理,只得飄身上台,向他含笑問說道:

“修玄道長,我們似乎素昧生平……”

修玄子不等他往下再問,便一伸右手,獰笑說道:“南宮莊主真是貴人多忘事,你且看看我這支右掌,便該記得開封潘楊湖堤岸之上的昔年舊事!”

說完,手掌一伸,掌上三指被削,只勝兩根手指。

司徒獨霸驀然想起自己便因為此事,致在“滄溟羽士”羅天行之前,暴露身份,遂“哦”

了一聲,“哈哈”笑道:“原來修玄道長是為了開封潘楊湖舊事,欲向“飛龍劍客”南宮獨尊找場?可惜誤把馮京當馬涼,你找錯了!”

說到“誤把馮京當馬涼”之際,身形微微一轉,等到轉過身來,這位“養天莊”莊主,已換了一副濃眉隼目鷹鼻蟹臉的另外形相,把兩道森冷目光,一掃群豪,朗聲說道:“飛龍劍客”南宮獨尊早就死在“泥犁古洞”之中,老夫今日鄭重宣布我是司徒獨霸,昔日曾為江湖共棄,有個不太好聽的‘好色閻王’外號!”

修玄子委實想不到會有這等情事,一時不禁怔在台上!

司徒獨霸向他略一拱手,含笑問道:“道長如今業已知曉司徒獨霸真實身份,不知是就此下台,還是仍要賜教幾手?”

修玄子似乎有點不想空手而回,雙睛一轉,軒眉說道:“貧道既知南宮獨尊老匹夫已死,此來的第一志願和第二志願,業已成空,但卻仍想向司徒莊主貫徹第三志願!”

司徒獨霸詫道:“道長有那三項志願?”

修玄子道:“司徒莊主難道忘了‘五雲樓’中的三片柳葉?”

司徒獨霸恍然起想那三片柳葉之上,曾鎊“討債、報仇、化緣”字樣,遂“哦”了一聲道:“原來修玄道長雖然放棄了向南宮獨尊討債、報仇之念,卻仍要向我化緣……”

修玄子接口道:“對,貧道想向司徒莊主,化點善緣,那‘紫陽三寶’和‘紫陽萬劫霹靂火’,不敢奢望,敬請莊主把‘泥犁十八錄’贈我如何?”

司徒獨霸點了點頭,笑吟吟的說道:“可以,可以,彼此既是武林人物,無需多作扭捏,道長不論是在兵刃、拳掌、玄功、暗器等任何方面,勝我一陣,司徒獨霸便把那冊‘泥犁十八錄’,雙手奉贈。”

修玄子雙眉高軒,一陣狂笑說道:“司徒莊主端的豪情萬丈,貧道自從‘潘楊胡”一敗之後,遁隱窮邊,痛下苦功,練就了幾手‘天遁劍法’,其中最得意的便是‘蒼穹七式’……”

司徒獨霸道:“好,射人先馬,擒賊當王,司徒獨霸便領教道長的‘蒼穹七式……”

修玄子搖手道:“且慢,貧道對這幾手劍法,還有點敝帚自珍,想留待向號稱當世用劍的第一名家‘滄溟羽士’羅天行道長請教……”

羅天行聽得微微一笑,在座位自行舉杯,未作理會。

司徒獨霸言目注修玄子問道:“依道長之意,又便如何,在下敬候明教。”

修玄子略一尋思說道:“司徒莊主昔日以‘好色閻王’外號闖蕩江湖時,是以一套‘九宮八卦掌’,威震四方,本諸莊主適才挽弓挽強之語,貧道就在掌法上求教幾招便了。”

司徒獨霸點頭道:“修玄道長請,在下敬如尊命。”

修玄子一打稽首,司徒獨霸微抱雙拳,兩人便立在台蔔,活開步眼。

席棚中對於掌法一直造詣最深之人,當屬“孤獨先生”獨孤耿,他對台上略為注目看了數台,便自皺眉說道:“司徒莊主何必口出狂言,他的‘九宮八卦掌’法,不過如此……”

羅天行冷冷一笑,搖了搖頭說道:“獨孤兄看走眼了,我認為那修玄子已是劫數中人,我料他不會再有和我比劍機會。”

獨孤耿方自一怔,羅天行又復笑道:“獨孤兄難道忘了,你初到‘養天莊’時,曾和司徒獨霸對過一掌?”

獨孤耿驀然想起,連連點頭說道:“對,對,他煉過‘泥犁十八錄’中的‘血神爪’,火候並相當精深……”

羅天行接口道:“我料他必然不止只煉了‘血神爪’一種邪功,可能對‘泥犁十八錄’以上所載的十八種邪惡武學,全都鍛煉得精之又精,熟之又熟……”

說至此處,台上的修玄子突以一式“呂純陽飛度嶽陽樓”的巧妙身法,從那一個不可能的角度上,發出一掌,顯然中蘊無窮變化,令人避無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