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卷 第 六 章 峰回路轉(第2/6頁)

關山月邁步進入“授書樓”,進樓就看見了樓梯,他過去拾級而上。

上了樓就看見了,眼前一座黃石老人塑像,就在黃石老人塑像前一個蒲團上,盤膝坐著一個人。

這個人,枯瘦,一襲灰衣,長發披散,滿面於思,除了兩眼跟鼻子,整張臉幾乎讓長發、胡子擋住了,看不全他的面貌,也看不出他的年紀。

露在外的鼻子挺而直,兩眼卻深陷,眼瞧像兩個黑洞,看上去怕人。

這麽樣一個人。

看見那披散的長發跟滿臉的胡子,關山月心裏為之一跳。

但,下面“留侯廟”後那座墳……

老住持會打誑語麽?

要是,又怎麽會以“傳音入密”的高絕功力叫他上來一見?躲避都怕來不及。

關山月正心念轉動。

枯瘦長發灰衣人一雙黯淡目光凝視關山月,說了話:“我兩腿殘廢,不利於行,只好煩請閣下上來相見,還請諒宥。”

原來兩腿殘廢。

只是內功修為高的人,怎麽會目光黯淡?

難道這一刻是裝的?

為什麽要裝?

已經顯露了內功高修為了,還用裝麽?用不著了!

關山月也說了話:“尊駕好說。”

枯瘦長發灰衣人道:“閣下年紀輕輕,竟有如此修為,實在難得。”

顯然他是指關山月的“傳音入密”功力。

關山月道:“尊駕的修為更高。”

枯瘦長發灰衣人道:“我這點內功已經是風裏殘燭了,適才為傳音閣下,不得已一連提氣凝功三次,如今恐怕是再也無法提聚了,算了,今後我再也用不著了,其實,我也早就用不著了。”

關山月道:“尊駕是為了傳音與我,我很不安。”

枯瘦長發灰衣人道:“閣下別這麽說,我剛才不是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麽?”

關山月道:“彼此互不相識,也從未見過,尊駕何故傳音相告?”

枯瘦長發灰衣人未答反問:“能否賜告高名上姓,怎麽稱呼?”

關山月道:“我來‘留侯廟’找人,要找的人已然故去,我就要離去,以後也不會再來,不必示人姓名了。”

枯瘦長發灰衣人不在意,道:“閣下既不願賜告,我不敢,也不能勉強……”頓了頓,接道:“閣下說,來‘留侯廟’找人,要找的人已然故去了?

關山月道:“正是。”

枯瘦長發灰衣人道:“與閣下同來的那個女子-也是來找人的?

關山月道:“尊駕聽見了?”

枯瘦長發灰衣人道:“是的。”

關山月道:“正是,那位也是來找人的。”

枯瘦長發灰衣人道:“她找的人也故去了?”

關山月道:“正是,那位要找的人也故去了。”

枯瘦長發灰衣人道:“閣下跟她要找的是同一個人?”

關山月道:“正是,那位跟我要找的人是同一個人。”

枯瘦長發灰衣人道:“她要找那個人,是為情;閣下要找那個人,則是為仇。”

關山月道:“尊駕好聽力。”

還真是!

枯瘦長發灰衣人道:“像閣下跟她這麽兩個人,怎麽會走在一起,作伴來到‘留侯廟’?”

不只他不明白,想不通,不知道內情的人,恐怕都不明白,想不通。

關山月說了內情。

聽畢,枯瘦長發灰衣人須發為之一陣抖動,道:“她令人敬佩,令人感動,閣下一樣令人敬佩,令人感動。”

關山月道:“那位的確令人敬佩,令人感動。”

枯瘦長發灰衣人道:“我也從閣下跟她的說話裏,聽出了閣下跟要找的人之間是什麽仇了,我要告訴閣下,她要找的人已經死了,閣下要找的人還沒有死,還苟延殘喘地活在人世。”

關山月心頭一陣猛跳:“尊駕這是說……”

枯瘦長發灰衣人相當平靜,道:“閣下要找的人就在閣下眼前!”

關山月目光一凝:“你……”

枯瘦長發灰衣人道:“我就是閣下要找的人。”

關山月道:“原‘神力侯府’護衛,霍姓大胡子?’枯瘦長發灰衣人道:“不錯,正是霍某。”

關山月兩眼閃現威棱:“孫姑娘跟我找的是同一個人。”

枯瘦長發灰衣人道:“但是我能見閣下,卻不能見她。”

關山月道:“你知道我跟你是什麽仇?”

是“你”而不是“尊駕”了!

枯瘦長發灰衣人道:“我聽出來了。”

關山月道:“你怎麽會傳音與我,要我來相見?”

枯瘦長發灰衣人道:“我是躲情,不是避仇,我之所以稱死,就是為這!”

關山月道:“你為什麽躲情,又為什麽不避仇?”

枯瘦長發灰衣人道:“兩手血腥,一身罪惡,不能害她,所以躲情;也就因為兩手血腥,一身罪惡,該還這筆債,所以不能避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