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卷 第 四 章 漕幫臥底

這是座大宅院。

這座大宅院的門頭宏偉高大,圍墻丈高。

這座大宅院狼牙高椽,飛檐流丹,亭、台、樓、榭一應俱全。

如今,正值午飯剛過時候。

午飯過了,也就是這家主人歇息的時候。

主人歇息了,下人自當盡量少動靜,以免驚擾主人。

所以,這時候的這座大宅院,無論前院後院,幾乎看不見人,沒有動靜。

說看不見人,沒有動靜,那是幾乎,不是絕對。

因為這時候就有一個人在走動。

那是後院一條畫廊上,有個人走著,步履輕捷。

這個人,一襲白衣,身材頤長,白面無須,相當英挺。

也就在這時候,一個輕微,但很清晰的話聲傳了過來:“石護衛,不速之客求見。”

白衣人一怔停步,臉上變色,目閃精芒;難怪,誰能進這座大宅院,神不知、鬼不覺,點塵不驚?他沉聲問:“哪位要見石英?”

那輕微清晰話聲道:“石護衛前不久在‘高郵湖’見過我,我姓關。”

白衣人石英兩眼精芒斂去:“原來是……請現身。”

那輕微清晰話聲道:“石護衛,我在前面一間房裏。”

石英前面兩三步那間屋關著門,他一步跨到,擡手推開了門。

這一間,像是一問客房,裏頭站著個人,可不正是前不久在“高郵湖”見過的那個姓關的?

他閃身進入,道:“尊駕……”

關山月道:“我不得已,石護衛見諒。”

石英道:“尊駕不得已?”

關山月道:“我要見石護衛,只好擅入‘總督府’。”

石英道:“由尊駕在‘揚州’的作為,我知道尊駕是個高手,可是沒想到尊駕竟能不驚動前後院,進入到此地!”

他可不知道,此地算什麽?

關山月道:“高手不敢當,僥幸。”

石英道:“尊駕來見石英,是……”

關山月道:“曾記得石護衛之前在‘高郵湖’,提過我‘鄱陽’的故人?”

石英道:“不錯,尊駕的‘鄱陽’故人,要石英代為問候尊駕。”

關山月道:“如今我特來致謝,敢請石護衛代為先容。”

石英道:“尊駕要來謝‘鄱陽’故人?”

關山月道:“正是。”

石英道:“尊駕要來謝‘鄱陽’故人什麽?”

關山月道:“我認為石護衛那次趕到‘高郵湖’傳制台大人手諭,阻止那位總捕抓人,是我那位‘鄱陽’故人鼎力……”

石英截口道:“尊駕知道?”

關山月道:“是的。”

石英道:“那尊駕就不該再來給‘鄱陽’故人招災惹禍。”

關山月目光一凝:“石護衛這話……”

真是,石英怎麽這麽說?

石英道:“為了尊駕,尊駕的‘鄱陽’故人已經招惹災禍上身了。”

關山月道:“還請石護衛明白告知。”

關山月不明白。

也難怪。

石英道:“石英傳的那紙手諭,不是大人親筆,也就是說,那紙手諭不是真的,不是大人的意思,大人根本不知道。”

關山月神情震動:“石護衛是說……”

石英道:“那紙手諭,是有人仿大人筆跡寫的!”

關山月道:“是我那‘鄱陽’故人?”

石英道:“不是尊駕的‘鄱陽’故人,是尊駕的‘鄱陽’故人求助於我家公子,我家公子仿大人筆跡寫的。”

關山月道:“我那‘鄱陽’故人,求助於制台公子?”

石英道:“尊駕那‘鄱陽’故人,是我家公子的密友。”

關山月道:“原來如此,只是,石護衛說,我那‘鄱陽’故人已然招災惹禍,但不知……”

關山月如今已經知道了,他那“鄱陽”故人,應該是“鄱陽”縣那位好父母官的舉人少爺董孟卿。

石英道:“手諭是我家公子仿的,我家公子一力承擔,但是我家大人知道,仿手諭一事是因你那‘鄱陽’故人而起,震怒之下一並責罰,並打算召來你那‘鄱陽’故人的尊人,將你那‘鄱陽’故人領回管教。”

真要如此,“鄱陽縣”那位好父母官恐怕夠受的。

關山月心神震動,道:“不知石護衛能不能讓我知道,制台大人是怎麽責罰公子跟我那‘鄱陽’故人的?”

石英道:“我所說的責罰,不過是先叱責後禁閉,算不了什麽,真正的責罰,我認為是召‘鄱陽縣令’領回你那‘鄱陽’故人,不準我家公子再交往。”

還是真的,既稱密友,可知關山月的“鄱陽”故人與總督公子之間的交情是多麽深厚,一旦關山月的“鄱陽”故人被尊人領回管教,不準他兩位再交往,對他兩位的打擊,可想而知。

關山月心神再次震動,道:“制台大人是不是已經派人往召……”

石英道:“這倒還沒有,因為我家夫人攔了,不過,以我看我家夫人終究攔不了,這一兩天就會派出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