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卷 第 五 章 以文相會(第2/6頁)
關山月道:“是麽?”
斯文客人道:“兄台去看看就知道了。”
關山月道:“那更該拜見,更該瞻仰了,能見這麽一位孝廉公,就是多留兩天又何妨?”
斯文客人道:“擔保兄台值得。”
關山月道:“閣下想必見過了。”
斯文客人道:“見過了,是榮寵,也是福緣,足慰平生了。”
還真是把那位孝廉公捧上了天了。
只是,從在座這些茶客的表情、神色看,斯文客人所言不虛。
看斯文客人的穿著打扮,言談舉止,他是位文人,絕不會錯。
那麽,“文人相輕,自古皆然”,這句話要改寫了。
話又說回來了,自古皆然,相輕的文人都這麽推祟那位孝廉公,就足證那位孝廉公,確實有讓文人不能,也不敢相輕之處,而且也確實有不但不能、不敢相輕,反而這麽推崇的地方。
關山月道:“但不知道何處求見這位孝廉公?”
斯文客人道:“離縣衙不遠,有座‘崇文館’,孝廉公就在那裏會見各方來人。”
“崇文館”,是個會見文人的地方。
本來嘛!斯文客人說了,“以文相會”嘛!
夥計送茶來了。
關山月道:“我這就去排隊去。”
好在他並不是來喝茶的,付了茶資走了,往外走,還聽在座的茶客你一言,我一語:“兄台這一趟到本地來,是來對了!”“兄台絕對不虛此行!”“萬一得多留兩天,也擔保絕對值得。”
關山月沒來過“鄱陽縣”,人生地不熟,可是縣衙好打聽,也不難找,沒一會兒就看見縣衙了,看見縣衙也就看見“崇文館”了。
真的,“崇文館”離縣衙不遠,隔有幾十丈,而且,“崇文館”還近些,還沒到縣衙,就先到“崇文館”了。
看見“崇文館”了,可沒見“崇文館”門口有排隊的人。
怎麽回事?是那斯文客人誇大其詞,還是關山月運氣好,今天沒人來見?
都不是!
等到了門口才知道!
“崇文館”兩扇大門開著,進了門是院子,院於不算大,已經擠滿人了。
敢請是在院子裏排隊,難怪門外看不見了。
雖然擠滿了人,好在都有位子坐,十幾條長板凳擺得整整齊齊。
那位孝廉公真不錯,知道體恤人,這也是理,是禮。
本來嘛!都是慕名而來的,又不是見官,就算是排隊等著見官,好官也不會讓人站著等。
人滿是人滿,可是鴉雀無聲,一片寧靜。
到底是文人。
談聖賢書所學何事?
談聖賢書學的可不全是大事。
真說起來,修身也不能說是小事。
修,齊,治,平,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身修而後家齊,而後國治,而後天下平。
身不修焉能齊家,又怎能治國,更遑論平天下?
關山月過去找了個座坐下,他也等上了,而且是安安靜靜的等。
不知道是一向如此,還是今天快;若是今天快,那還是關山月運氣好。人一個一個的走,算是快的就輪到他了。
說是算快,其實已經快午時了,關山月是最後一個。
中午是飯時,誰都得吃飯,再有來見的人,恐怕得等晌午過後了。
孝廉公見來人的地方,就在眼前這座朝南的“崇文館”裏,聽得裏頭有人喊一聲:“有請下一位。”關山月站起身正要走過去。
裏頭出來個人,四十上下個中年人,穿著也挺斯文,言談舉止也相當客氣,只是,他這麽說:“這位,請等一等。”
這是還不讓關山月進“崇文堂”。
剛才裏頭不是明明喊“有請下一位”麽?
關山月停住了,他沒說話,他等那中年人的後話。
那中年人的後話卻是:“請見諒,你這位不能見我家公子。”
關山月不能……
怪不得他從裏頭出來攔住關山月。
關山月微怔:“我不能見?請明教。”
關山月也客氣,本來嘛,這是“崇文堂”,再說,人家客氣。
那中年人道:“你這位資格不符。”
關山月又微一怔:“我資格不符。”
那中年人道:“我家公子見遠近各位,是以文相會。”
原來如此。
關山月道:“我明白了,尊駕是看我穿著打扮不像個文人?”
那中年人道:“確是如此,還請見諒。”
“好說!”關山月道:“不錯,我是個江湖人,只是,江湖人就不會文事,不能談文?”
那中年人一時沒能說出話來。
“崇文堂”裏又傳出個話聲,這個話聲相當清朗:“說得好,請這位請來。”
有了這句話,那中年人立即哈腰擺手,讓關山月進“崇文堂”。
關山月揚聲一句:“多謝接見。”
他登上台階,進入“崇文堂”。